“我這有個富貴險中求的機會，只要你能做好，我們師門就會將你收門下，日后你也能當弟子，不必看人臉做個毫無前途的仙婢，你可愿意做？”

只能說桃兒與燕枝確實是一同長大的分，自然知道燕枝心里在想什麼。

燕枝懦弱，來昆侖這幾個月沒有一點兒起，又常被人欺負而不敢言說，否則這照顧門主的苦差事兒怎麼會落到的頭上？

但就算是兔子也會咬人，了幾個月的欺辱，心里怎麼可能一點兒氣都沒有。

沒有人想一輩子伺候別人，燕枝來昆侖自然也不是沖著一輩子當仙婢來的，桃兒這話其實抓得很準，故而燕枝在此時此刻便覺到一執拗的不甘涌上了心頭。

又開始喪失對的控制，但這一次不再像之前一樣掙扎著要拿回的控制權，反而徹徹底底地放開手去，看一看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因為燕枝逐漸了悟了，有些事不是反抗就有效果的，這一切似乎只是為了讓看看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是，發生過什麼。

每一次當燕枝產生出不同的想法的時候，便會失去控制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按照既定的規則走下去。

不過既然已經開始意識到諸多不對，就不會真真正正地將自己代到已知的份之中。

桃兒見“燕枝”意，臉上也終于有了高興的神。

將燕枝拉到一邊，為了保險起見，甚至直接點了一個高階的匿符篆，外頭的人不知道們在其中，也聽不到們在說什麼。

燕枝完全旁觀，自然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這個等級的符篆絕對不是現在的桃兒能夠擁有的，的境界還不足以支持從宗門之中獲取這等高階符篆，多半是旁人給的。

既然如此，今日所來，多半也是人指使而來。

再結合剛剛給出的餌，答案就顯而易見，頭頂上有些人要用做什麼事，不能自己出面來做，便只能通過們這些無關要的小角。

這件事說得這樣神，其實應該就和那位門主有關。

燕枝心里想著這些，面前發生的一切果然印證了心中所想。

匿符篆一下，桃兒就連遮掩都懶得遮掩，直接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放進燕枝的手中。

“燕枝”是個呆呆笨笨的小姑娘，木訥懦弱，這時候竟然還沒反應過來，還問桃兒:“這是什麼？”

桃兒并不正面回答，反而打起苦牌:“你也知道，全門上下都十分抗拒門主的存在，眾人皆知門主是人魔混，他上流著魔族的，怎麼能做昆侖的門主？且這事兒要是被其他門派知曉，又會為攻訐昆侖的一柄利。”

許是看這樣的話“燕枝”聽不明白，桃兒干脆直接說道:“總而言之便是，門主的存在并不合宜，而且你在他邊伺候，應該知道他古怪，喜歡苛待仙婢，你這些日子的苦實在是白白了。要是他不存在，你還用這樣的苦頭？”

這話就說得十分直白了，“燕枝”再木訥，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小瓷瓶里裝的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是害人的東西。

“燕枝”膽小，臉上出害怕的神，下意識推拒:“不……這樣的事我沒做過，我不敢。”

囁嚅片刻，竟敢鼓起勇氣反駁桃兒:“其實你說的話也不全對，門主雖然格古怪，卻從未苛待過我們。”

這話桃兒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有些維持不住自己的好聲好氣了:“你是不是傻，他現在沒有對你手，誰能保證他以后不會對你手？”

但到底還記得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麼的，嘆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緒，省得激起“燕枝”的反叛之心，這才說道:“你也不用擔心那麼多，他如今不過是個沒長的魔族，你不必害怕他，殺了他才是為昆侖除害。

你想想，你只要殺了他，以后你就是我的師妹了，日后在昆侖也不必看人臉說話，你能和我一樣！”

“燕枝”未說出口的辯駁忽然就卡了殼。

燕枝能覺到這心中的掙扎——也是有于心不忍的，畢竟門主從未欺負過，可是被欺侮霸凌的不甘心也在的心劇烈翻涌。

沒有人不想當人上人，就是懦弱的“燕枝”也一樣。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這樣不用付出努力、就能獲得巨大收獲的利益前把持住自己，“燕枝”很顯然已經開始搖。

而面前的桃兒看猶豫不決，知道心意搖了，便加上了最后一把火。

將手展開，送出一團輕的靈氣，這靈氣在的面前凝一團，最后顯示出桃兒母親的臉。

“你若肯做，到時候你了我的師妹，自然也能學得這等法。你不是說你從未見過你父母的樣子，有了這法，你就能去找你的父母了。”

桃兒的話了最后一稻草，“燕枝”心中的弦終于斷了。

握住了手里的小瓷瓶，垂下了眼:“我知道了。”

桃兒終于笑了起來，拍了拍的肩膀:“你終于明事理了，我很欣。”

燕枝全程在一邊吃瓜，只覺得這場戲實在看得干乏味。

人和私的掙扎永遠是無解的，心不堅定之人最容易被迷，這會做出這樣的抉擇，其實也不在燕枝的預料范圍之外。

也許是怕壞事兒，接下來發生的事燕枝基本全程失去了對的控制能力，只能看著“燕枝”趁著夜，將那一整瓶的末倒了門主每晚都要服用的湯藥之中。

做得心驚膽戰，有那賊心卻無賊膽，故而等做完這一切，剛剛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的那一刻，轉過頭就看到夜里年人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忍不住驚聲尖。

而那年人笑了起來:“你接近我，就是為了干這個勾當？”

他似乎并不是很意外，仿佛早就對這世間所有的人失去了信任。

“燕枝”下意識地想要將那一碗湯藥藏起來，卻被這年人劈手奪了過來。

他在月下晃著碗，看著里頭漆黑如墨的藥，目無表:“我早說過，這里沒有人想要我活著，包括你。”

隨后他一仰頭，在“燕枝”驚愕無比的目之中，將這一碗他明明知道加了料的湯藥一飲而盡。

藥發作的很快，他的口鼻之中都有黑涌出，而他似乎對此毫無所察，只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天邊的月亮。

那月慘白凄涼，照著他的面宛如鬼魅。

“魔界骯臟，修真界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