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緋的表是懵的，他們不是來談父親的案子的嗎，怎麼半個字都沒有提呢？反而提起了這麼多無關要的人。

“久聞歐大人頗有門路，今日想來探探路。”蘇冰墨順勢送上一個空白的信封，但是秦九卿知道里面有乾坤，裝了一張薄薄的銀票。

歐明郞很開心，接過信封眉開眼笑：“哎呀都是自己人，這有什麼好客氣的。說來啊，咱們以后都是同朝為臣的。不過你們找到我，算是找對人了呀。”

蘇冰墨和歐明郞寒暄著，好奇詢問秦九卿的小叔想去刑部哪個部門。蘇冰墨毫不猶豫地說道：“刑部。”

刑部、都、比部、司門為刑部四大部門。但是進哪個部門都是有講究的。

莊緋聽著有些納悶，刑部是直屬刑部侍郎負責的，如今父親下獄，任何人都會避開這個部門吧？

秦九卿輕輕道：“聽說莊侍郎下獄了，他下轄的部門會不會到牽連？”

歐明郞很意外秦九卿的消息靈通，他得意道：“自然不會。”

“不會，這不太可能吧。聽說莊侍郎可是涉嫌謀害公主之子，陛下怎麼會放過他，恐怕整個刑部也會到牽連。”秦九卿裝作擔心的樣子，猶豫地看著歐明郞。

“這個嘛……”歐明郞似乎有些猶豫。

“雖然我是很相信，在毆大人的手里，是會步步高升的。但是，總歸是擔心跟錯了人。”秦九卿的聲音更輕了。

蘇冰墨假意斥責秦九卿：“你怎麼能這麼跟毆大人說話呢？”

歐明郞卻哈哈大笑，秦九卿的擔心有道理，可是這馬屁拍的他卻很開心，如今他也不怕多給對方一點：“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跟著我的人，一定是步步高升。錯不了，錯不了。”

蘇冰墨眼睛一亮：“哦，這麼說來，歐大人是要高升了？這真是好消息！”

毆大人但笑不語。

歐大人要高升了，對于他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對秦九卿和莊緋來說卻不是。

因為歐明郞的刑部員外郎職僅僅低于刑部侍郎，如果高升，再進一步，就是刑部侍郎了。

可是如今的刑部侍郎是莊巖。

再高升一步，那就說明莊巖一定會被問罪。

莊緋不傻，聽懂了歐明郞的言外之意后，臉頓時煞白。

秦九卿暗道不好，最糟糕的況發生了。將莊緋一攔，眼中歡喜：“聽說朝中皇子們諸多，不曉得陛下屬意哪位皇子？”

歐大人認真地看了秦九卿一眼：“這等話，自己人面前說說就好了。出去后切不可多言。秦小姐認為，陛下的幾位皇子哪位好呢？”

秦九卿暗罵一聲狡詐，輕笑一聲：“聽說陛下很喜歡楚王殿下，如果不是八皇子年紀太小，不好，恐怕八皇子的寵也是不亞于楚王的。”

秦九卿很不客氣地將楚王推出來做了擋箭牌，用他試探對方。

歐明郞瞇著眼睛，聽著秦九卿的話，意味深長：“楚王殿下……是不錯，可是陛下并不止他一個皇子。再說了，當今陛下沒有嫡子，我朝規矩向來是嫡長為先，楚王可不是長也不是嫡。”

秦九卿心中咯噔一下：“長子的話，那就是大皇子了啊，可是大皇子尚且沒封王呢。難道是要直接……”

歐明郞聽懂了秦九卿的言外之意，他頷首：“所以，跟著我，是不會錯的。”

莊緋的心一沉，原本還心中憤憤不平，為什麼秦九卿要冒名來找歐叔叔，不直接說明來意求他幫忙，現在反而慶幸對方多了一個心眼。

歐叔叔知道父親被下獄，可是他非但不幫忙，還篤定自己要高升？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莊緋懵懵懂懂地回到蘇冰墨小院里的時候，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秦九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晉王。

晉王神凝重，低聲問道：“你們去找歐明郞了？”

秦九卿點點頭，輕聲將得到的訊息告訴了晉王。

晉王也頗為意外：“這件事背后有人是肯定的，本王以為是幕后是楚王。沒想到，竟然是大皇子。”

莊緋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秦九卿：“秦小姐，我爹……我爹還有救嗎，還能洗刷清白嗎？”

秦九卿看著莊緋，嘆口氣：“莊小姐，現在已經不是證據不證據，冤枉不冤枉的事了。你爹被人陷害了，對方的目的是你爹的位置，所以……”

莊緋不是不懂，而是一時間沒法接，不想懂。秦九卿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輕聲道：“所以，歐大人不可靠，他騙了我父親，對吧。”

“至，他沒有為你父親奔走，證明他的清白。”晉王補充道。

莊緋跌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沒靜。

秦九卿瞇著眼睛，很意外這件事和楚王沒有關系。

“其實，想要救莊侍郎，也不是沒有辦法。”秦九卿盤算著，這件事楚王出手的概率有多大。

蘇冰墨臉凝重：“莊大人并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楚王和大皇子都曾經拉攏過莊大人，可惜莊大人任何人都沒有投靠。”

秦九卿笑了：“莊大人莫非是忠于陛下的？”

“不，莊大人說了，他不忠于陛下，不忠于任何一個黨派，只忠于天下萬民。”蘇冰墨說到了這里，慨一聲，“這一點上，莊大人堪稱表率。”

秦九卿很意外，這位莊大人竟然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啊。

莊緋已經絕了，如果自己的父親真的犯錯，那麼罰是應該的。如果莊巖是因為被冤進獄，那麼洗刷清白也可以做到。

但是，莊巖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為的就是他屁下的位置！

“人說，匹夫無罪，懷璧有罪。說的不就是莊侍郎嗎？”蘇冰墨嘆息一聲。

夜深了。

莊緋留在小院里輾轉反側，旁邊是睡著的玉娘，不知不覺中淚如雨下……

晉王親自送秦九卿回府，路上兩人沉默了很久，終于秦九卿還是慨一句：“莊侍郎這樣的人，如果折在了皇子的爭斗中，著實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