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無相恢復了以往的子，紅微是很不習慣的。

在去找阿萱的一路上，紅微都是嘰嘰喳喳的，可每每自己滿腔熱的歡喜只得到無相那溫和寡淡的回應，就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心涼。

不過嚴格說來，也不能說是寡淡，畢竟他每每回話都是染著笑，有時也會給些中肯的建議。

只是怎麼說呢……

總覺得他有心事。

這一日，二人的馬車照常行駛在路上。

天已晚，但距離下一個歇腳的地方卻還有整整一日的路程。

林叔將馬車停在了一間破廟外，道，“老奴瞧著這天要下雨，今日恐怕得委屈二位進破廟將就一晚了。”

“有地方能遮雨就很好了。”紅微笑著應道，轉頭看向無相，“你說是不是？”

無相仍舊是那一副淡笑的模樣，點了點頭，“正是。”

看著他這副死樣子，紅微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趁著林叔進破廟稍作收拾的空擋，紅微終于還是忍無可忍，瞪了無相一眼，“我說無相，你不能這樣。”

聽著紅微的話，無相不出了一詫異。

而紅微看到他這副神，方才有些驚喜道，“對嘛！就是應該這樣嘛！你是人，人就是有七六，又喜怒哀樂，哪能從早到晚都是一個表呢？你看你現在的神就很像個人啊！”

至，不是那萬年如一日的淺笑。

只是，無相似乎聽不懂紅微這番話，只道，“貧僧一心向佛，七六不是貧僧心之所向。”

聞言，紅微翻了個大白眼，“人有，既有。你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可能不喜不怒？整日端著憋著的，小心憋出傷來！”

面對紅微的怒意，無相卻還是溫淡笑了起來，低頭阿彌陀佛了一聲，這才道，“是，貧僧謹記施主所言。”

可，說是謹記，無非是說來哄紅微消氣的話。

紅微如何能不明白呢？

只覺得無相如今就是塊大木頭，油鹽不進的，當真也懶得與之對話了！

于是，哼了一聲便是進了破廟里去。

林叔已經大致收拾了一下，破廟看著也沒有那麼不堪，至是能將就一晚的。

就聽林叔道，“老奴方才看了下，這屋頂怕是抵不住今夜的雨，唯有那是最安全的。”

林叔指了指屋頂，又指了指破廟的角落。

這間破廟里的佛像都是破爛的，像是被什麼人打砸過一樣，所以整個破廟都千瘡百孔，的確只有林叔方才所指的角落上方屋頂完好，至擋擋雨是沒事的。

可，那角落看著不大，怕是只能容納兩個人，還都是坐躺著的姿勢。

紅微想了想，道，“要不然今晚林叔你跟無相在此休息，我去馬車里睡。”

聞言，林叔當即拒絕，“你看外頭的風，今夜必定雨大風大，哪能讓你一人在馬車里？萬一那畜生被風雨驚了，帶著你嚇跑怎麼辦？”

此時，無相也已經走了進來，道，“阿彌陀佛，貧僧會駕馬。今夜由貧僧守在外面就好。”

不曾想，林叔還是拒絕了，“更不行了！我雖然一把老骨頭了，可也是個男人，如何能與紅微姑娘獨？豈不是要壞了紅微姑娘的名節？不行不行，今晚老奴守在外頭，老奴還有一蓑擋雨，不會有事的！”

無相是和尚，還曾是大棠的高僧國師，比起他來，更適合跟紅微待在一起。

可紅微和無相怎麼可能讓年紀最大的林叔睡在外面呢？

紅微眼神飛速在破廟轉了一圈，當下便道，“那兒還不錯！”紅微指著另一邊的角落，屋頂斜落下來，倒是剛好了一遮擋。

就聽紅微道，“今晚林叔跟無相在此休息，我就去那邊，反正也就一晚，大家將就一下，怎麼都過去了！”

話音方落，破廟外已經是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來。

紅微立刻竄到了方才所說的位置，一個人蜷了起來。

這地兒小，哪怕是坐著也得起，要不然便會被屋頂滴下的雨淋到。

不過，也好在材不算高大，這樣蜷著，倒是能完躲避雨點兒。

見已經占了地方，無相跟林叔方才去了另一避雨。

時至深秋，夜已是很涼快了。

加上這場雨，平白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不。

無相盤膝而坐，閉著眼，耳邊能聽到林叔的鼾聲。

一陣風吹過，將幾雨意拂到他臉上，涼得他驟然睜開了眼。

視線恰好就落在對面紅微的上。

哪怕夜濃重，他也能看到那一抹小小的影蜷了一個球。

當下，眉心不自覺地一擰。

紅微睡得迷迷糊糊的。

雖說這還算好，雨不算嚴重，可每每有風吹過，涼意浸著雨，時不時就會飄在上，好幾次都冷得睜開了眼。

不過，強迫自己閉著眼睡，哪怕是被雨淋到了，也是睡眠重要。

要不然可扛不住明日一整日的路途。

坐馬車也是很辛苦的！

可漸漸的，雨跟風竟然都吹不到了，子也莫名暖了起來。

紅微想著，莫不是雨停了？

可，耳邊依然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破廟外的風雨依然很大。

那怎麼就覺察不到了？

心中覺得奇怪，紅微終于還是睜開了眼。

卻是意外地瞧見了一個高大的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寬大的袍，恰好就擋住了吹來的風雨。

紅微愣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無相居然會跑過來。

從林叔那到這，不至于淋，可也得是冒雨而來的。

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卻在這時，那本就斜落的屋頂忽然吱吱做響。

今夜風太大，這屋頂怕是要撐不住了。

就聽得‘咔嚓’一聲。

斜落的屋頂有一半被徹底折斷，眼看著就要砸到無相，紅微當即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了無相后背的裳，猛地往后一拉。

無相瞬間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來。

紅微有心護著他，在他摔倒在地之前，先一步將他朝著自己邊拉。

只聽‘砰’地一聲，折斷的屋頂像是一扇門攔住了外頭的風雨，而無相與紅微的在了一起，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