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我賣?”陳管事震驚了,很是認真仔細地打量面前的男。
材要比同齡人更高一些,臉上還帶著嬰兒,五俊秀且十分大氣,白凈,一雙眼睛閃閃亮亮帶著笑意,看起來十分天真純善。
然而坐姿拔,然不同,沉穩如山岳,和煦如初,哪怕就是才剛挖苦打擊過人,神也看不出半點刻薄。
“寧欺老頭子,不欺小孩子。”陳管事莫名想起這句話,當即收斂了驕狂輕視之態,認真道:“請您吩咐。”
邵璟并不認為陳管事真的就服氣了,想要收伏一個人,要的是水磨工夫,急不得也躁不得,現在只是開場亮相功了而已,更多還要看以后。
“我這里有一封信,你先送去市舶司,找到里頭的趙祿趙點檢,把信給他,再把他的話帶回來。”
陳管事小心地掂量著這封輕飄飄的信,不知怎地,覺十分沉重,便道:“邵爺年,小的不才卻年長幾分,不能不提醒您,違法紀的事咱不能干。”
邵璟笑了:“你太高看我了,我小小年紀,無長,如何違法紀?見著趙點檢,你就知道了。此外,我雖年,卻也要提醒你,千萬別私拆信件,不然……”
他沒往下說,只輕輕揮手:“你去吧,照舊來這里尋我回話。”
陳管事告辭而去。
邵璟目往后一瞟,立刻趴在桌上將書蓋在頭上假裝睡覺。
“阿璟,你怎麼不在房里睡覺,跑到這里來趴著?”田薇從后頭走上來,輕輕推他。
邵璟抬起頭來,睡眼惺忪:“二哥打呼嚕。我睡不著,老是翻來覆去,怕吵著他。”
他和田秉睡一間,田薇一聽就信了:“你先去我那里睡吧,稍后另給你要一間房。”
“二哥也不是經常打呼嚕,我另外要房,他會難的。”邵璟期盼地看著:“要不阿姐陪我去樓上吹吹風?”
田薇想著自己昨天推他那一下,也有些疚,便道:“那你別挨挨靠靠的。”
邵璟委屈,卻還是很認真地道:“我保證。”
田薇這才和他一起上了樓。
客棧有兩層,其中一面迎著海港,店家很有趣,特意搭出一個寬寬的長廊,可以坐在上面吹海風看海景。
邵璟拿出自己的歲錢,問伙計要了一壺茶和幾樣細點心,請田薇落座:“阿姐坐這里,景最好。”
田薇看著他的舉,心很微妙,自留了歲錢,是要用來做這些?
待落了座,抬眼正好看見藍天白云,船帆點點,又有海鳥飛翔,靜謐安逸,由不得的心舒暢。
“阿姐喝茶,這個春餅好吃……”邵璟給斟茶遞餅,胖乎乎的小手忙得不亦樂乎,眼里滿滿都是討好和期盼。
景人靜,其實他真的還小……田薇心中一,越發疚,便清清嗓子,說道:“阿璟,你將來想做什麼呀?”
邵璟認真地看著道:“我要出人頭地,阿姐怕不怕?”
他們都不讓邵璟出人頭地,要他渾渾噩噩,默默無聞過一生,求的是茍活。
田薇不這麼想,這幾年,將前世的事反復想了一遍,覺著該來的還是會來,只是躲避不是辦法。
那個錦靴的主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人家想要他們死還是會讓他們死。
窩囊忍氣,弱可欺,便如同螻蟻一樣,輕輕就死了。
若是積攢了力量,或許還能力一擊。
“我不怕。”田薇看著邵璟,明一笑:“老虎不會因為兔子弱無害就放過兔子,卻會因為獅子兇悍而避讓。
但是,還沒有長獅子以前,兔子還是應該躲著老虎,你覺得呢,阿璟?”
邵璟眼里浮起一層暖意,微微笑了:“阿姐說得對,我懂得你的意思,我知道該怎麼做。”
田薇有千言萬語想要和邵璟細說,臨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遞過一只春餅,聲道:“吃吧,快快長大。”
那一天午后,兩個即將長大的孩子,坐在明州城的客棧二樓長廊,迎著天,吹著海風,看著遠的白帆,喝茶吃餅,氣氛和諧溫馨,卻又多了一層前所未有的覺。
不是相依為命的無可選擇,也沒有仰和依賴的懦弱自卑,那一刻,他們是對等的,是快樂的。
田秉一覺醒來,發現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四靜悄悄的,慌得趕跑出去,只怕家人丟下自己跑出去玩了。
恰好遇到田薇和邵璟一起走來,便松了一口氣:“你們去哪里了?還以為你們丟下我走了呢。”
田薇逗他:“是呀,我們已經玩了一趟回來了,聽你打呼睡得,就沒忍心你。”
旁邊走過兩個,聽到這話就特意看一看田秉,捂著笑。
“……”田秉又氣又:“你什麼時候聽見我打呼了?我不會打呼!”
田薇指向邵璟:“不關我事!阿璟說的,他說你吵得他睡不著覺!”
田秉鼓起鼻翼看向邵璟:“阿璟?!”
邵璟滿臉焦急:“二哥沒有打呼,是我打呼,真的,我還磨牙!”
“……”田秉陷自我懷疑之中,他的睡相真有那麼差?
“該走啦!”喜眉活蹦跳地跑過來。
邵璟打個呵欠:“我好困,我要睡覺,我不去了。”
田薇很理解他,田秉也無話可說,只能由著他去。
田家人走出客棧,與一個一瘸一拐的人肩而過。
那人是個豪門管事的打扮,臉上卻有傷,更是沉了臉,眼里冒著怒火,看起來很是憤怒。
田薇依稀覺著這人的打扮似有些悉,仔細一想,是沒見過,也就把這事兒丟到了腦后。
這人卻是陳管事,他一瘸一拐地進了客棧,生氣地呼喝伙計:“姓邵的那個小孩兒呢?”
伙計早得了吩咐,微笑著領他往二樓長廊上去:“邵小爺在樓上喝茶看景呢。”
陳管事兜了滿肚子的火,氣勢洶洶地走上二樓,果然看到邵璟背對著他靠在藤椅上,悠閑自在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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