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時看著面前的胖男人，一時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聽到的，只有屈膝跪下，戰戰兢兢道：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三大營的戰馬能早一日……”

啪！

清脆的掌聲，在殿響起，角落里的兩個小侍，嚇得子往里蜷了一下。

新帝整張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扭曲。

“三大營的戰馬因為朕，鄭家的墻榻因為朕，先帝靈堂的異響因為朕，甚至鐘敲不響，也是因為朕。”

他臉上有趙亦時從未見過的瘋狂。

“太子啊，朕是不是不配坐在這張龍椅上，該直接讓位給你啊！”

“陛下！”

趙亦時只覺得口憋悶到了極點，悲憤道：“兒臣若有此心，當天誅地滅，死后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地獄……哈哈哈哈……”

新帝大笑起來，笑聲似瘋似癲。

“哪來什麼地獄，這人間便是地獄，太子啊，你、我早已是在地獄里的人。”

“陛下！”

“父親！”

趙亦時忍無可忍的高喊：“您是帝王，要慎言吶！”

新帝渾狠狠一震，瘋狂漸漸褪去，又是一張郁冰冷的臉。

他漠然地看著太子，良久，開口道：“太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沖朕大吼大了？去外頭跪著自省一下吧。”

“陛下。”

趙亦時聲音沉得不像樣。

“臣跪三天三夜也無妨，只是鄭家的事，戰馬的事迫在眉睫，臣懇求陛下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輕重緩急。”

“給朕滾出去！”

新帝抄起手邊的玉盞，狠狠砸向趙亦時，“朕是天子，用不著你來教我！”

……

別院。

沈沖臉不怎麼好看。

“三爺，小裴爺，宮里傳出消息，殿下的額頭被陛下砸出了，這會被罰跪在書房外。”

懷仁還真的進宮了。

裴笑瞪著謝知非，“我說什麼來著，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這下好了，他又得罪。”

謝知非不理這人：“陛下為什麼不同意？”

沈沖搖搖頭。

“還能有什麼為什麼？天子啊，九五至尊呢，要臉的！”

裴笑真是憂心忡忡：“謝五十，現在怎麼辦？”

“等！”

三人扭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晏三合站在了數丈之外，面很平靜。

沈沖擰眉：“晏姑娘，等什麼？”

“等時機，等結果，等一切不可能變可能。”

晏三合沉沉道：“希他不要退，一旦退了，便是前功盡棄。”

……

時機沒等來，等來了一場瓢潑大雨。

滴雨的屋檐下，宮們都十分同地看著這位俊秀的太子。

自打先帝過逝，新帝上位，太子便三天兩頭的罰跪，真真是可憐死了。

遠的傘下，皇后張氏心疼的眼淚都落下來。

好歹還有脈親呢，陛下怎麼能這麼自己的親生兒子？

大雨中，趙亦時跪得一不。

他忽然對一個人產生了莫大的同——廢太子趙霖。

他想，在趙霖無數次的罰跪中，是不是也有一次是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中？

他上是不是也很冷，心里是不是也有一團火，嚨里是不是也有一句想口而出的話——

憑什麼雷霆雨皆是君恩？

憑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憑！什！麼！

……

雨下了整整一夜；

太子跪了整整一夜；

別院書房的燈，也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雨勢不僅不減，反而越下越大，像是要把天都下了一樣。

大雨中，司禮監隨堂太監秦起，撐著傘匆匆來到顧人的寢宮，見宮門閉，他力的砸起來。

片刻后，宮人開門。

秦起把那人往邊上一推，徑直往殿去。

守在門外的太監遠遠見是秦起來了，忙冒雨迎下去，“秦公公，您這一大早的……”

“快，快去通知陛下，北邊送來信，有況。”

太監一聽這話，扭頭就跑……

……

同一時間，別院的門也被砸得砰砰直響。

片刻后，剛剛睡的謝知非，被人從床上一把揪起。

他睜開眼，迷迷糊糊道：“步六，你怎麼來了？”

步六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三爺，大事不好了，北邊探子傳來信，韃靼暗下有作啊。”

剎那間，謝知非整個都僵住了。

韃靼有作，那就意味著……

“三爺，鄭家的案子什麼時候能水落石出？戰馬什麼時候能恢復原樣？這他/娘的……十萬火急啊！”

謝知非一掀被子，“我去問問晏三合。”

來不及披上外，趿拉著兩只鞋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見步六還站著，他大喊道：

“愣著干什麼，跟我一起去啊！”

這一聲喊的石破天驚，把所有人都驚醒了。

書房的燈剛滅不久，又亮起來，連傷著的丁一和黃芪都匆匆趕來。

晏三合聽完謝知非的話，看了看窗外瓢潑的大雨，半晌，輕聲說一句：

“既然時機來了，那麼結果也就不遠了。”

“我的神婆姑啊！”

小裴爺滿目憂慮：“這是什麼時機啊，萬一韃靼打過來，咱們華國拿什麼和人家拼命啊！”

“將鄭家的事昭告天下啊！”

晏三合冷笑了一聲：“說不定戰馬就好了一半呢！”

謝知非神一變：“當真嗎，晏三合？”

晏三合看著謝知非擔憂的神，終于出了自己的底牌，“是我的直覺和猜測。”

“晏三合，直覺不能當飯吃啊。”

裴笑想死的心都有：“這麼大的事呢，半點玩笑都開不得。”

晏三合深吸口氣：“一般來說，我的直覺都比較準。”

“砰！”

紅木書案被砸得晃了幾晃。

書案前，步六整張臉跟個瘟神似的，異常的憤怒。

“有誰可以和我說一下，鄭家的案子到底怎麼了？誰是兇手？為什麼昭告天下，戰馬就能好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但現在來不及和你說。”

謝知非目看向朱青：“去和沈沖說，就說是我說的，只要陛下將鄭家的案子昭告天下，戰馬怎麼著也會好一半。”

“爺！”

朱青余掃一眼晏三合，聲音有些發抖，“這個話不能說，萬一錯了呢？”

“錯了，就記在我頭上！”

謝知非額頭的青筋冒出來，“我來承擔所有責任。”

朱青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謝知非走到步六面前，大掌用力按下。

“步六，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回頭我會和你詳細說，你只幫我做一件事。”

步六還一頭霧水著呢，“做什麼？”

“立刻以你步將軍的名義給皇帝上折子，夸大一下北地那頭一旦有異，會產生什麼危害。”

謝知非咬咬牙：“我必須給皇帝施，讓他同意將鄭家的案子昭告天下，幫襯太子一把。”

給皇帝施？

步六瞠目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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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又寫了兩千的廢稿，推了重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