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沈婳有吩咐,酒樓上菜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方便雅間的人私談。
桌上的玉不曾收走,而姬紇面沉的難看。他再沒心沒肺也意識到,這是算計他甕的局。
若說嚴謹些,便是通過他,將這層皇室掩蓋的遮布掀開。
樂伽會如何,他尚不得知,可卻清楚若崔韞晚了一步沒保住他,他必死無疑。
果然,死纏爛打也要和崔韞當好友是有回報的!!
即便崔韞看不上他。
崔韞呷了口茶,難得耐心的等姬紇反應過來。這才問:“藏花樓你可見過公主?”
姬紇額間起細細的汗。
“樓里花娘數不勝數,我哪里能分辨出什麼樂伽。”
怕崔韞不信,他連忙又道。
“上元節我的確有個靠前的位置,視線遼闊。可三皇兄卻落座在末尾。怕是在出一寸便是殿外了,旁人觥籌錯間,他桌上的菜肴就那麼清湯寡水幾道,更別說摻了冰的酒水了。”
冷的牙。
偏偏姬謄一口一口的吃著,好似的是瓊瑤佳釀珍饈饌。
也是,他若不吃飽,回府也沒下人會給他做膳食,這也是后來姬紇拉著他離宮后坑崔韞去一線天用飯的原由。
“那日你奉命送提督回府后,我也見不得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惺惺作態。轉眼間便離席陪三皇兄去了。故,至今未見其公主全貌。”
就算是真撞見了,他也沒法認出。
也就姬霍日日在他跟前咬牙切齒,道那公主極云云。
崔韞斂眉還不得他再問。就見姬紇倏然變了臉
姬紇就差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昨兒我沐浴闖進來的娘怕是不對勁。”
姬紇是藏花樓的常客,平素大多只歇在紅知己依云屋里。
熱氣騰騰,滿室氤氳,后是輕緩的腳步聲。隨著娘的靠近,空氣里也多了花香的甜膩。
姬紇子沒浴桶中沒睜眼,自然以為是依云。便出聲吩咐。
“給我按肩。”
他等了等,也沒見后之人有靜,也沒怪罪,反倒意味不明的笑笑。
“我沐浴極讓人伺候,你怕是忘記規矩了。”
“還不按?莫不是還要我請你?”
話音剛落,一雙無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帶著些許涼意。
對方屏著呼吸,嘗試的按了按。
姬紇不太滿意:“重一些。”
力道如他所愿加重。
“嘶。”
姬紇一聲痛呼:“你那三兩斤的骨頭勁兒還不小。怕是都要被你擰出紅印了。”
然,等來的不是依云怯怯的求饒聲,反倒是吐字不清的一句。
“真難伺候。”
對方說的很慢,口音也重。
姬紇心下一凜,轉過去。那娘眉眼風萬種,陌生但無疑是極的。
姬紇擰眉:“依云呢?”
“是你的相好嗎?不知道。”
對方磕磕絆絆,許是說話艱難,便一邊比劃一邊道:“我過來,都沒人。”
也是,姬紇在依云上砸下不錢,他也沒有那些床笫里兇惡的怪癖。樓里的花娘那個不是想方設法往他上撲。
眼下來了個看他洗澡的也不見怪。
姬紇沒忍住浪的吹了聲口哨。極盡挑逗。
花娘:“你吹的不好聽。”
姬紇:?
花娘還會來事:“我教你。”
姬紇:??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后者很自信的撅起。
悠揚聽,是自己譜的曲。
姬紇沒忍住學了學。
一個站在浴桶外教。
一個坐在浴桶里學,也沒見誰尷尬。
“錯了!這個音調高了。你再試試。”
對方在教了姬紇三次仍舊無甚效果后,抬手毫不留的去拍姬紇的頭。
對!拍他頭!
姬紇毫無防備,被打的愕然。
“該死!你敢打我!”
“可你們都說嚴師出高徒。”
姬紇:“還敢狡辯!你什麼名字!我必不會讓你好看!”
姬紇冷著臉呵斥。可那人卻是眼中蓄淚,很快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往下砸。
梨花帶雨任誰見了不生憐憫之心。
“我是被抓來的,一醒來就在這里了。你能送我出去嗎?”
藏花樓里,剛來的花娘哪個不是哭哭啼啼,想盡辦法逃出去。
若不是崔韞過來,姬紇怎會將兩件事摻合在一起。
這段事,簡直不忍回想。
姬紇對崔韞道:“換別的花娘早就逮著機會纏上來了,可沒有!”
姬紇:“你等等,我這就將的樣貌畫出來!你且認認!”
他說做就做,可沒等他走出雅間,中途又挫敗的折了回來。
險些忘了被廢養的他,不會做畫。
崔韞子往后一靠,眼眸淡漠。
他實在不知是該聽下去,還是嘲諷姬紇。
“人呢?”
姬紇唯恐崔韞發怒,也自知理虧當即小聲道。
“我最見不得人哭了,就指了條蔽的狗。”
他當時對花娘道。
——“你若真想跑,這倒有條路,不過,藏花樓規矩嚴,被抓回來發落置生死不論,怨不得我。”
姬紇煩躁的一癱椅子上:“我話還沒說完,就去鉆了。”
崔韞面凝重,說的話卻極盡殘忍:“八九不離十了。”
可真的能逃出去?
不會。
想來樂伽的一舉一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也許剛爬出去,對方就在外頭等著了。
接下來便是再一次陷害。
姬紇狠狠吐了口氣:“我這里行不通,你說下一個被選中的皇子會是誰?太子姬甀還是四皇兄姬妄?”
崔韞瞥他一眼。指尖落在白玉盞上,順著上頭花圖紋挲著。在姬紇期待的神下,他的了。說了兩個字。
“太子。”
崔韞要麼不說,要麼便是有八的把握。
一事不,后者自更怒。而行事只會更大膽的借此宣泄。
畢竟,太子可是儲君啊。
姬紇后背一寒。
“中儲一事,你這邊不放手,他無路可走為了前程他只能棄了這左膀右臂,若再出事,想來東宮也要上一了。”
而姬紇所言已是輕的。
崔韞:“此事你莫牽扯。”
不用崔韞提醒,姬紇也知道。
“那你呢。”姬紇問。
崔韞只是涼薄道:“人各有命。”
姬紇明白了,他若是崔韞也絕對不會摻和進來,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一事。
何況,同東宮有關。
屋,徹底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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