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的事，便是崔韞再忙，也會有人前來稟報。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他更是了如指掌。

沈婳同刻苦二字，可沒半點聯系。

偏偏，娘自以為很用功。

也的確擔得起州百姓所贈的「頑劣」二字。

那日，他故意以此懲戒，沈婳卻憑著本事在此玩出花樣來。

也是獨一份了。

崔韞淡淡收回視線，取出平素夫子教學的書，稍稍翻看幾頁。

這是無視？沈婳:「即馨是你院里的人，不信你問？」這幾日，只要沈婳來此，即馨都是陪同的，對于此事，里不說，可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崔韞一個侯爺，何須對如此費心？不服管教想必崔韞早已清楚。

說是滿足所愿是假，怕是罰才是真。

卻又擔心作而擾了小鬼讀書。

故才讓即馨過來盯著。

也是沒擾學堂，這才相安無事。

這也能解釋為何昨兒去看戲，即馨那邊也沒急著請去讀書了反倒任由為之。

可見，這是崔韞的意思。

是一個沈家，里私便多如牛，何況是陵侯府。

沈婳這幾日多次聽崔宣氏提及崔韞如何云云，若是心毫無城府之人，怕是無法坐到如今的位置。

如今的崔韞……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早不是那抱著雪團，仍有喜怒的年郎了。

見崔韞仍舊不語，沈婳轉頭:「即馨，我問你。

」「這幾日，我但凡醒來用了早膳，便沒推辭就趕至此地，是也不是？」即馨恭聲道:「是。

」「那我再問你，這幾日夫子布置的課業是不是都完了。

」即馨沉默幾秒:「夫子并未給娘子布下課業。

」畢竟，沈婳總是掐著時間，等夫子離去后才悠悠轉醒。

娘頷首表嚴肅:「那便是夫子滿意我的表現，我的領悟已然無需夫子費心了。

」真是總是有理由。

崔韞也總算有了反應，他語氣平緩，卻也寡淡，顯然不愿再聽掰扯:「沈娘子所言有理。

」沈婳愣了片刻。

是……是嗎。

娘保持鎮定清了清嗓子，連忙坐了起來。

隨著的作，毯重重往下。

娘手去抓，可毯子太重了，愣是沒抓住。

學堂有點著幾盆碳火，可窗戶是半支著的，寒風刮了進來到底還冷的。

打了個。

沈婳張了張，可一個音節還沒說出口，就聽崔絨心煩意。

「好了，別了。

我這就來了。

」崔絨噠噠噠走近，頂著一張你怎麼就這麼事兒多的臉。

努力的提著毯，確是沒提。

娘抬手哈了口氣，袖子稍稍往下了幾寸，出一截瑩白如玉不太健康的手腕。

盤坐著，姿勢算不得太雅，可周著困。

「我沒你。

」小鬼還真是自覺。

崔絨:？？？沈婳似找到了趣兒:「郡主何必如此，我是早已及笄的娘，總不會同你搶幾塊糕點。

」「幾口吃食罷了，我難道還能當可恥的強盜麼？」這話說的可真正直。

你是啊！你不就是這種貨嗎！崔絨覺得不太對，狐疑:「你真不要？」「不要，你也別塞我。

」「不行，你得要，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了，定是我二叔再次，你怕留下不好的印象，故意為之。

」沈婳:「要了你也不給，何必呢。

」「誰說我不給的。

你別刻意在我二叔面前數落我小氣。

」沈婳:……眼兒一挑:「行吧，我要中間夾著的那份糕點，你拿過來吧。

」說著，眉眼彎彎看向崔韞:「郡主非要給我，我推辭不過也只能應下。

」崔絨覺得，又被沈婳耍了。

氣的直跺腳:「你胡說！我才不給你。

」娘那得意勁兒讓崔韞神有些許松怔，他眸一閃，神也和了不，微俯下子，提起了毯。

「既然是你答應的，便不可反悔。

」這是對崔絨說的。

他隨意將毯抖了抖，而后扔到沈婳上。

沈婳愉快的哼了哼。

崔絨察覺了，再也不是二叔的大寶貝了。

崔韞沒耽擱，也不想再聽兩人吵鬧了，去前面坐下給崔絨教學。

男人的嗓音很好聽，冷清肅然。

沈婳懶洋洋的半靠著，打開點心小口小口的吃著。

味道比想象中的好，糯香甜。

倒符合的胃口。

崔絨瞥了一眼，已經不想告狀了。

崔韞沒想到沈婳還不消停。

他深深看向那一臉無畏的娘。

「沈娘子眼下不困了？」沈婳癟了癟。

「我承認是貪睡了些。

」后面還想說什麼，就被崔韞快了一步。

「那又如何，沈娘子的態度是好的。

」崔韞語氣平淡，沈婳實在沒能從他的語氣里聽出半點譏諷。

沈婳:……「嗯。

」男人掀開眼皮，再去看那巨大又奢華貴妃榻:「看這架勢，你是準備長久聽課了。

」沈婳:「嗯。

」說著，想起繡品一事，又心煩意的蹙眉，娘嘗試道:「那倒也不是。

」「就我這種人吧，最是耐心不足。

」「這些日子也忙，怕是騰不出太多空過來了。

」崔絨的白眼仿若要翻到天上去。

娘白的指尖劃過貴妃榻上的雕刻上細細挲。

出聲:「明兒還得出門。

」「你又逃課！」崔絨氣的上躥下跳。

「后日也說不準呢。

」「還敢在二叔面前提，你等著被訓吧！」眼看著崔韞，等待崔韞的不虞和阻攔。

然，卻等到一句。

「嗯。

」崔韞難得的擱下手里的書，他焉能聽不出娘語氣里裹著的氣:「讓你住在侯府，不是拘你進出，我會同門房說一聲，日后你出府也無阻稟報旁人。

」娘為難:「真是太可惜了，一忙起來怕是要許久才能來此聽課了。

」說著，正襟危坐，就這麼期盼的看著崔韞。

崔韞:……他是不是得配合。

崔韞的頭更疼了。

他掩下所有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沈婳就知道。

崔韞很會！上回他在小巷里頭當著張嫂子的面承認是份時，就知道了！滿意的一攤手:「誰說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