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補充道, “你要是想以朋友、前任、現任的份來看他, 那樣更好。”
馮天若這話堵得唐璃半個字都講不出口, 就像是曾堵得程紹堂無言以對。
抿了抿, 輕歎一口氣,並未給他確切答覆:“我工作還忙的, 不確定能不能出時間, 他在住院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打擾了。”
“那怎麼能打擾呢?”馮天若說, “你這樣想, 如果這會兒躺在醫院裡的人是你, 紹堂他會不去看你嗎?我沒有咒你的意思,我就是說這麼一件事兒。”
唐璃語塞。
馮天若繼續道:“我這麼跟你說吧, 紹堂他已經和他家裡不來往了, 原因也不能說是單方面的, 其實跟你也有點兒關系,你看——這麼說好像我在埋冤你,我可這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你來看看他,你得來看看他。”
唐璃抿了,原來他已經和家裡斷絕關系了。
馮天若歎息道:“那年你倆分手,我問他為什麼不挽留,既然喜歡就別放手,搞得自己心裡難不值當,他跟我說,你太年輕了,他也可以跟你求婚,用一些所謂誓言的東西綁住你,可你的年齡真的太小了,他怕你未來後悔,喪失了更多選擇,也不該困在中,你那麼要強,會在未來有一番作為。”
意思是,他想過結婚這件事?
是和?
唐璃搖搖頭:“他不是不婚主義者嗎?”
“那是跟別人。”馮天若說,“又不是跟你。”
“看不出來吧?”馮天若又問,“他是這樣的人。”
唐璃輕聲:“嗯。”
就算分開了,也依然用初次見面時的印象衡量程紹堂的心理。那其實不太公平,已經過去那麼多年,連自己心態都變了許多。
馮天若在這聲淺淺的氣音中察覺到態度的轉變,或許有的東西沒有那麼堅不可摧,用對方法對癥下藥,很快能撬開隙。
只是程紹堂太在意唐璃的,才會在一次次對峙中選擇尊重對方選擇。
“可是……”唐璃的語氣忽然有些茫然,想問他這合適嗎?
“別可是了,來吧。”馮天若真心實意道,“你不知道這幾年他飛了多趟日本,你也不用懷疑他當初同意分手的原因,至於他家裡人嘛,也沒什麼可在意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你倆不合適,這玩意兒不是這麼算的。”
他低聲音,沉沉道:“程伯父和李淑晴合適嗎?不合適吧,不也過了那麼多年?”
說完,馮天若又問:“你知道李淑晴是誰嗎?”
唐璃說不知道,但猜到了。
馮天若說:“對了,說起來還跟你有點兒關系,和你是老鄉,當初和——”
馮天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恢復原來語氣,接著那話往下講:“不合適不是理由。”
唐璃察覺到不對,問道:“怎麼了?”
“程紹堂?”馮天若裝傻道,“他想讓你來。”
程紹堂第一次因為胃病住院時,陪在他邊的是馮天若。
馮天若和明助理將人送到醫院,強製給人做了胃鏡,順便做了小手。程紹堂要求回家,他和明助理再一次將人留下住院,並將手切除的東西送去做病理化驗。
程紹堂坐在床上輸,心煩意地哧他,說這藥沒什麼用,待在醫院太憋悶。
他當時就問道,那你還疼不疼?
程紹堂不說話。
他便重複問他,還疼不疼?
馮天若這人雖貪玩鬧,但人足夠仗義。
程紹堂瘦了不,照在臉上映得慘白,但這人又裝得很,忙工作忙到廢寢忘食。他看他這樣心裡不是滋味兒。
“他還跟我說,萬一你有了別人他就死心了,可你也一直沒有,他想追你,又怕你拒絕。”馮天若笑了聲,別有意味道,“他還是了解你的。”
唐璃料想到分手後程紹堂或許會不甘心,但想不到他會記那麼久,久到似乎非不可的地步。
“有多了解?”低聲詢問。
馮天若說:“料想到你會一直拒絕他,這還不夠嗎?”
“他說,你倔強倨傲,有無比堅定的心,很有自己的主意,好像永遠不會被現實打垮,所以他才更不理解你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放棄這段。”馮天若頓了頓,問道,“難道只是因為程伯父派人找過你嗎?”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無力席卷了唐璃的,心臟莫名收一瞬,的手指覆在額頭間,緩聲道:“也不只是這樣。”
馮天若:“那是怎麼樣?”
卻無言以對。
這則通話進行得夠久,久到對面有人呼喊。馮天若此刻應當在醫院,因為唐璃聽到那人喊的是患者家屬。
這稱呼很悉,姑父曾經在海市住院。
唐璃默默掛斷電話,目落在豔滴的玫瑰花瓣上。
想起曾經站在廣場中.央賣花時,遭站著不茍言笑的程紹堂。還有氤氳細雨的海市街頭,他牽著的手越過斑馬線。
回憶進行到最後,終於起,劃開寫字樓間明玻璃大門,踩著高跟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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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紹堂正倚在病床上,看著唐璃推門而,後者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徑直坐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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