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街上，那就順便把春裝給做了。

翻了跟屠馨月來到裁鋪，挑選春裝樣式。

掌柜熱介紹，“兩位娘子，這些都是京城里來的樣式，有華麗款的，有清新簡單款的，今年時興淡黃，可好看著呢。”

屠馨月拿了一件樣在上比劃，嘖嘖搖頭，“淡黃可不襯我，我黑得很。”

掌柜立馬說，“怎就不襯您了？瞧瞧，這黃多亮麗啊，襯得您都更出眾了。”

屠馨月癟癟，沒被忽悠進去。

樊梨梨拿了一套米白的裳來，“三姐，這套呢？”

屠馨月眼前一亮，“這個好看，正好我有一件淺藍褙子，合適得很。”

兩人正挑選服，外頭，突然走進來兩個人。

那是一白發蒼蒼，步履蹣跚的老者，拄著拐杖走得極慢，后跟著名窈窕婀娜的婦。

一進門，老者便以拐杖點了點地面，發出聲響，對伙計道：“我訂的布，可到了？”

伙計連忙道：“孫員外，您怎麼親自來了？不是說好，等布料到了，我們給您送去嗎？”

孫員外笑了幾聲，那聲音干的，有種滄桑老邁的覺，好像嚨間有厚厚的痰，咳又咳不出來。

他拿拐杖指指后婦，笑道：“我來給這娃娃拿布，喜歡。”

婦始終垂著頭，有些呆愣地著腳尖，一點看不出喜悅之來。

伙計抱著布，說道：“我還是給您送去吧，您小心些，路。”

孫員外滿意點頭，拄著拐杖慢慢離去，婦也埋頭跟上，從頭到尾沒注意到樊梨梨二人。

樊梨梨跟屠馨月對視一眼，目震驚。

“王，王秀珍怎麼變那樣了？”屠馨月難以置信，剛才那婦，竟然是王秀珍。

以前的王秀珍，對外總是笑瞇瞇的，一副很親切和善的表，眼睛亮堂堂的，人很有神。

但是剛才的王秀珍，就跟脖子斷了一樣，從始至終只盯著腳尖，不肯抬頭看，好像是多丟人，眼神空茫而呆滯。

樊梨梨也覺得古怪，“不是說，嫁給孫員外的公子了嗎？”

那孫家還給了王家二十兩銀子，當時敲鑼打鼓，人人都說王秀珍改嫁得好，被風流倜儻的公子哥給看上，又是富庶之家，往后有的福。

反觀屠郁，放著那麼好的媳婦不要，如今還在打。

為了這事，屠郁沒被人恥笑。

但是現在看王秀珍的表現，似乎跟那孫公子不睦？

屠馨月下，“公公給兒媳婦買布料？這怎麼有些奇怪呢？”

樊梨梨也搖搖頭，“不大理解，不過也不關咱們的事。”

“是啊，反正沒關系了。”屠馨月繼續開心地挑選服。

春天一到，春裝自然要安排上。

兩個人在店鋪里呆了一下午，連屠大娘和小雀小兔的，總共做了十幾套春裝，掌柜眉開眼笑，給了們不折扣。

回去的路上，屠馨月滋滋道：“往年我能做上一套服就滿足了，今年春裝就做了整整三套，可見日子果然紅火起來了！”

沒聽到樊梨梨回答，只抬頭看見，樊梨梨正著遠。

春來河堤邊上的柳樹都冒出新芽，該是春意盎然生機之時，然而此刻，一群差正圍著一個老人拳打腳踢，令老人口腔鼻腔里不斷涌，水流出來，把樹都染紅了。

圍觀的人說，那老人拿了自家的蔬菜來賣，差們不準他擺攤，還把菜給丟進河里去了。老人一時生氣，頂撞了幾句，就被差們肆意毆打。

眼看那老人都要被打死了，屠馨月惱怒之下沖上去，大聲呼喊，“還不快住手，你們要活活把人打死嗎！”

一旦有人帶頭發聲，周圍人也紛紛出來指責，痛罵差們蠻不講理，甚至連這樣一個老人都毆打。

屠馨月向來是火脾氣，擋在老人前，朝幾個人模狗樣的差大喊，“你們這些人，用百姓的稅收做俸祿，不但不關照百姓，反而仗著上那破裳毆打老人，也不怕半夜做噩夢嗎？”

圍觀者們義憤填膺，紛紛指責，有些暴脾氣的漢子甚至已經擼起袖子，想上去揍人。

一頭大耳的差譏笑道：“怕？怕個屁！妖邪敢來，老子讓它魂飛魄散！”

說罷，差鏘的一聲，將佩刀出來，朝周圍人群晃了晃。

“來啊，誰敢暴！當今董縣令可是個嚴明的主，誰敢造反，今天了刀下亡魂，到了閻王殿，可別覺得自己無辜！”

眾人一看那刀，只得忍氣吞聲地退下。

樊梨梨跪在地上，托起老人上半，讓他依靠在自己上，而后用手帕拭他口鼻中的污，診脈探鼻息。

“不行啊三姐，得立馬送去醫館治療！”這老人氣息微弱，再不醫治就不了。

樊梨梨還看了看那幾個差，不是從前樊縣令在時的那批，大概是這個新縣令自帶的，難怪這麼囂張兇悍。

屠馨月正想找人幫忙，這時，人群中進來一個年，一看地上的老人，失聲痛呼，“爺爺！”

他連滾帶爬地撲到老人前，手忙腳地去拭汩汩污，眼淚不爭氣地掉落。

差拿刀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子，記住，董縣令說了，溫縣各大街道碼頭，乃至路邊，都不許擺攤，又臟又看著討人嫌！要是下次你們還敢明知故犯，別怪我們抓你進大牢！”

年猛地回頭，張大出尖銳的虎牙來，朝差怒吼，“是你們打了我爺爺？我跟你們拼了！”

他就像一頭莽撞沖的野，直愣愣地直朝幾個差撲去，但被屠馨月急拽住。

然而年絕之下力氣實在太大，把屠馨月都拖得一個踉蹌，旁邊人見狀，也了把手，將年給拉住。

年在眾人鉗制下不斷朝差蹬，聲嘶力竭地痛喊，“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他雙眼暴突紅，顯然已失去理智。差們卻哈哈大笑，不忘逗他，“好啊，看是你的頭，還是我們的刀快！”

幾人轉過，悠哉飄然地離去，留下年絕至極，悲憤地哭嚎。

屠馨月直接手甩了他一掌打斷他的狼嚎，“瘋了你，真被他們捅一刀，還得你爺爺給你收尸！”

樊梨梨朝周圍喊，“各位大哥行行好，幫忙把這老人抬到我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