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沒有多歡喜,反而是一臉疲憊,進屋將圣旨放到一側,沒有再看一眼。和親公主,尤其是戰敗弱國的和親公主左右不過是這種結局,甚或更加悲慘。
假如娘還在,沒有進宮,沒有獲得公主的封號,是否能和平常的兒家一樣,找一個能與自己投意合,相攜白老的人,平淡走完這一生。可是娘走了,被父皇帶回了宮,雖百般寵,卻依然避免不了被易的命運。
每思及此,角就含有深深的苦。
“公主,你的子尚未好完全,奴婢扶你到床上歇會兒吧。”,綠珠端著茶水進來,看到公主神疲憊,心疼地說道。
公主的苦,明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雙人,已是奢。
未央搖搖頭,本想出去走走,無奈膝蓋仍時不時疼痛難忍,只好說道,“連著睡了幾天,腰酸背痛的,你給我準備紙筆,我臨會兒帖。”
臨摹了半日,覺得神難以再集中,索擱下筆。
這時,一個小太監隨著綠珠掀起簾子進來,請安,“參見怡妃娘娘!”
“免禮,公公有什麼事嗎?”,未央和氣地問道。
小太監微笑著說,“皇上有旨,今晚賜宴永樂宮怡妃!怡妃娘娘,您好好準備。”
未央的子微微一僵,“有勞公公!”
綠珠歡喜地送小太監出去,轉進來笑地說,“公主,皇上第一次到我們這里吃飯,綠珠一定把你打扮得若天仙。不對,公主本就若天仙。”
“時間尚早,我再寫幾個字。”,未央雖笑著,但是態度淡淡的。
綠珠一聽不樂意了,“公主!”,半認真,半撒。比未央長幾歲,未央在宮中沒有朋友,便當是姐姐,也只有敢和這樣鬧。
“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未央拗不過,只好坐到銅鏡前,由得擺弄。
皇宮,儀殿。
安蓉慧拿起一瓣秋蟬剛剛剝好的甜橘,細細咀嚼,聽著段元任的匯報,致描畫的眉輕輕一挑,淡淡說道,“皇上到底還是封了,這戲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段元任點了下頭,猜不到此刻主子心中是怎麼想的,但從表上看去,心應該是愉快的。不是應該和太后一個陣營,怎麼他卻覺還有別的含義。
安蓉慧的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緩緩說道,“盯著太后和寧王,說不定會有驚喜。”
“是。”
安蓉慧吩咐完,輕輕揮手,示意段元任退下,拿起手邊的香茶輕輕的啜飲起來。
太后娘娘!你的心頭之恨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解了!
綠珠將帶過來的服首飾,一件件地擺在床上,細心挑選。雖然未央不喜奢靡,但是對于衛國備寵的公主來說,首飾仍然不。不僅床上擺滿了,就連桌子上都擺上了。
為了讓未央盡善盡,連眼睫的位置都沒有放過。大功告時,綠珠嘆道,“公主,奴婢沒有見過比你更的了。”
未央淡淡笑,“你又貧了。”
他是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以容貌示君,能有幾時好。無心也無力去取悅他,即使他是一國之君。
日漸西沉,皇上的鑾駕還沒有來,但映雪閣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未央怔怔著窗外發呆,心里莫名有些張。提醒自己,已經沖撞了太后,這次在皇上面前得小心。雖說沒有爭寵之心,但總不能給自己樹敵,而且是有生殺大權的皇帝。
正胡思想間,一隊人遠遠過來,坐在中間鑾駕上的不是皇上是誰!
“皇上駕到,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一個一個傳過來。
忙在綠珠的攙扶下到門外候著。直至很多年以后,仍記得那時他的模樣。
型頎長,金冠束發,眉飛鬢,一雙狹長的眸如幽深的潭水,不見底。他從輦上下來,緩步朝走來。
他看見,眼里閃過幾驚詫。今天的似乎有特別的打扮,純白錦袍上繡著清瑩傲然的紅梅,舉手投足間,花蕊靈,仿佛梅的暗香散開,沁人心脾。發梳流云髻,發上著紅寶石鑲嵌的梅花簪,耳朵上則是墜了一對珍珠耳環。勝雪,姿容俏麗高雅。
他的神微微一怔,但轉瞬又恢復正常。
院里站著的奴婢奴才早已俯下子,才反應過來,忙也俯下子倉皇行禮,他微笑地扶起,說道,“妃疾未愈,不必行禮。”
未央頭微低,“謝陛下。”
幾個宮婢挑起簾子,皇上率先進去,未央隨后跟著進去。又有宮婢進來奉茶,那人修長的手指將杯蓋掀起來些許,小抿一口,然后又蓋上。未央在旁邊站著,時不時瞟他一眼。
突然,他一抬眸,正好對上掃過去的目,倆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未央抵不住,低下了頭。
他其實什麼都沒做,而卻莫名其妙地害怕了。想當初,可是敢和韋后直視的人。
“你打算一直站著?”,年輕的君王淡淡說道,“坐吧。”
“是。”,未央趕應了,看看房間里的位置,猶豫了一下,沒有坐到皇帝的邊,而是挑了一個離他較遠的椅子坐下來。
坐定之后,宮婢服侍著臉,洗手,穆琛吩咐外面的太監傳膳。太監宮婢提著大小各食盒一一從外面進來,將熱氣騰騰的食拿出來。
未央心中思索,皇上賜宴已是巨大恩寵,又讓膳房大張旗鼓地將食大老遠提過來,宮中是非本就多,后妃爭寵之地,他這一鬧,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人嫉恨呢。
本要和他保持距離,無奈的碗筷擺在了他的旁邊,總不好也不敢將自己的碗筷挪到別的地方,所以只好悻悻地挨近他坐下來。
默默低頭吃飯,突然覺皇上一直都在盯著看,于是快吃了兩口,一下子嗆住,側著子,扶著桌沿捂著咳嗽起來。綠珠忙過來順背,又端過茶水來喝,未央強迫自己忽略他,若無其事的接過綠珠的茶水漱口,然后接著吃飯,卻覺臉上如火燒般。從未料到會在他的面前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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