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昊行禮告退。

書房的門被掩上，皇帝盯著他背影的視線收了回來，表也沉了許多，“喻海，你有什麼想法？”

“回陛下。”喻海近前一步，低聲開口，“睿王殿下雖不得陛下喜，但無法否認，他為人正直無私，在陛下面前也從不會撒謊蒙混，說的話應該可信。”

雖然沒有母族勢力支撐，然而長皇子夜昊文武雙全，為人公正，行事作風干脆果決，在朝上卻是無人不知，因而頗大臣們的信賴尊崇，宮里的衛軍對他也俯首帖耳。

況且，就算真有疑，宮門口發生的事很多值守的軍都親眼看見，只要召來一問便可知道大概況，夜昊顯然也不會蠢到在這種況下撒謊。

夜驚鴻點頭，眼底幽深難測，“那麼你覺得，刺客會是瑾兒的手筆嗎？”

“這個，奴才也不好下定論。”喻海道，眉心鎖了鎖，“如果是瑾王殿下派來的刺客，其實只要傷了楊太醫即可，沒必要下死手。而且楊太醫此時出事，皇上必然會聯想到是瑾王，依奴才的愚見，瑾王應該不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

夜驚鴻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不是瑾兒？”

“奴才也并非這個意思。”喻海想了想，“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睿王說那個刺客手高深詭異，連他都不是對手，這一點也很奇怪。據奴才所知，瑾王殿下的府里并沒有如此厲害的武功高手，而且近日瑾王府中無人出，瑾王派人刺殺的可能很小。”

“然而……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夜驚鴻眸心微細，緩緩倚靠在龍椅上，右手托著下，眼底浮現深沉的暗芒，“難不還真的是楊太醫的仇人？就算他有仇人，怎麼早不手晚不手，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手？”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楊太醫和夜昊去瑾王府，夜驚鴻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是喻海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夜驚鴻素來就習慣了夜瑾肆無忌憚的行事作風，但是瑾王府的勢力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是那個剛被調回來的龍影十三衛，為帝王的夜驚鴻也完全清楚。

所以這件事，他一時之間也有些不著頭緒。

“陛下，刺客是誰派來的并不重要，這件事可以讓衛慢慢徹查。”喻海低頭，語調越發低了一些，聲音里也染上了些許幽魅之，“當務之急，是應該盡快了解瑾王的病如何了，楊太醫了重傷，必然無法再去給瑾王診脈，并且極有可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之都無法給瑾王診脈，陛下心里可有了決斷？”

決斷？

夜驚鴻閉了閉眼，眉眼間的氣息很快又變得幽冷，“今天初幾？”

“剛剛初六。”

初六……

眼底暗輕涌，像是層層烏云在眸心凝聚，夜驚鴻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朕只好親自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