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你這是干什麼?」
我抱好盒子,冷聲反問:
「這應該是我問你們!你們闖到我家里,把我家的東西翻這樣,還想破壞我的私人品。」
「什麼私人品,這是我兒子的家,我還沒這個權利了嗎?」
張誠也說:「是啊,這是我兄弟家,弟妹你說我們是闖進來的就太不適合了。」
我一點都不想跟他們廢話,撥了報警電話。
當婆婆意識到我在做什麼的時候,想搶電話已經來不及了。
老太太大聲嚎道:「什麼擅闖民宅,什麼盜竊,這是我兒子家!你竟然要報警抓我?蘇云,你信不信我讓我兒子休了你!」
婆婆越說越激,甚至還要揚言讓張賀回來跟我離婚。
可不管說什麼我都不為所。
我鐵了心要讓付出代價。
張賀和警車一起到的。
他進門后連婆婆都不看一眼就跑到過來抱住了我,輕聲安著。
婆婆怒,「張賀你放開,我要你現在就跟離婚,立刻,馬上!」
然而張賀只是松開我,改為牽著我的手,而后對警察說:
「他們擅自闖進我家,沒經過我的同意翻我的東西,請你們帶走去調查。」
此話一出,張誠和婆婆都對著張賀破口大罵。
但張賀什麼反應都沒有,任由警察把他們帶走。
冷靜下來后,我問他:「你不是說今天要出差嗎?」
張賀后怕道:「我在路上接到李阿姨的電話就往回趕了。」
「我……」
他打斷我的話,「我沒讓李阿姨掛電話,都聽到了,你做得很好。」
我慶幸自己有一個理智的老公,所以遇到這樣的婆婆也沒有到太大的委屈。
當天下午,我們一起去了警察局把婆婆他們帶了出來。
因為家里沒有丟失什麼東西,也達不到立案的標準。
出了警察局,婆婆都沒有機會罵我們,就被公公給帶走了。
張誠深深地看了眼我們,最后也憤然轉。
11
我怕婆婆再來鬧事,在考慮要不要推遲上班的事。
這天晚上,我沒睡著。
第二天醒來我就看到了我的父母,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后來才知道,是老公看出了我的猶豫,讓我的父母過來住一段時間,這樣有他們照顧孩子,我也能安心上班。
不知道是公公鎮住了婆婆還是什麼,婆婆竟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再來找我們。
這天,我接到老公的電話,說是帶我回一趟老家。
路上老公臉凝重,我才知道是婆婆的出了點問題。
到了縣醫院,我們得知婆婆已經進了手室。
公公去辦手續,只有張誠在手室門口。
看到我們,他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
「媽從你們那里回來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你待會兒就不要再跟對著干了。」
我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但婆婆都這樣了,想著他怎麼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利用婆婆,便沒多想。
婆婆的手很順利。
去病房安頓好沒多久,婆婆醒了。
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做手的錢都了嗎?這醫院可是吸的地方,當初你爸住了幾天就花了幾萬,不行不行,我要回家。」
我跟張賀第一時間拉住。
張賀說:「錢的事你不要擔心,我們會解決。」
「你能怎麼解決啊,讓你拿八萬塊都不拿,還是我最后拿的棺材本……」
「媽!」張誠打斷的話,「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你別說話。」
婆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不再吭聲。
我跟張賀對視一眼,他說:「我們去買點吃的,待會兒爸回來就別讓他到跑了。」
醫院周圍吃的選擇不多,我看著張賀按照每個人的喜好分別買了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婆婆為了張誠,連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了,這偏心的程度顯而易見。
倒不是因為貪這點錢,而是心疼張賀,明明也是親生的,卻要被這樣對待。
往回走,我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
候,聽到婆婆在說話。
「你說的這個方法真的有效嗎?他早晚都得知道我是腎結石手,到時候怎麼讓他把房子讓出來?」
張賀的腳步頓住,我下意識牽住他的手。
張誠的聲音繼續傳來,「你待會兒就說你要留在城里養病,等住進他家后,你就想辦法讓他們離婚,到時候房子不就有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那行,待會兒你幫我一起說。」
「……」
我握著張賀的手收。
過了很久,他反握住我的手,然后松開,推門進去。
婆婆開始了的表演,先是吐槽醫院的環境不好,然后說自己沒生個閨,現在生病都沒人照顧。
張賀默默地把吃的放到他們的面前,又把我的那份遞給我,一聲不吭地吃東西。
我一邊吃一邊觀察婆婆他們的表,發現偶爾看一眼張賀,見他沒在看自己,好幾次想開口都被我打斷。
終于都吃完,婆婆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阿賀啊,這醫院不舒服,要不我們還是出院回家吧?」
張誠接話,「哪能呢媽,醫生說你現在還很危險,需要好好修養。對了,你的傷口這樣,也不能走山路,這樣,回頭我接你去市里看看。」
婆婆:「那多浪費錢啊,還是回家吧。」
「不行,村里的條件不好,而且路也不好走,到時候傷口崩開了怎麼辦?」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該怎麼辦?」
張賀忽然開口:「媽,你要是擔心錢的問題,讓哥再去借一次就是了,哥,你說是吧?」
張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始結,「我……我……」
婆婆見張誠為難,立馬說:「借錢的事你哥已經做過一次了,你怎麼還讓他做第二次?」
張賀看著張誠,「是嗎?哥,上次爸生病真的是你去借的錢嗎?而且,還在半年還清了那筆錢。」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段時間你本就沒工作,你哪里來的錢還債?」
張誠被張賀說得面紅耳赤,又不好在婆婆面前承認。
他拉著張賀,「我們去外面說。」
張賀疏離地出手,「就在這里說,免得媽誤會了。」
張誠拉長了臉,「張賀,你非要讓我難堪嗎?」
「有些事,非說不可。我被罵了那麼多年,也該到你了。」
公公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他不知道弟兄倆在說什麼,剛要問,婆婆就搶先了一步開口。
「什麼意思?張賀,你剛才說的借錢的事是什麼意思?不是你哥借的嗎?」
張賀的面很淡,「那些錢,是我跟同事借的。走夜路回家的路上,為了抄近路,我翻了兩座山頭。好不容易趕到家,發現家里只有哥一個人。」
「他說你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急需要錢,所以在家等我。我傷了,就把錢給了他讓他先去醫院錢。」
「但是,我給他的不是六萬,而是十二萬!」
12
病房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連鄰床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婆婆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的手在發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麻醉剛退。
張賀不疾不徐地繼續說:
「后來,我問你錢夠不夠用,你說不夠,我又給了你三萬……可是媽告訴我,爸當時只花了六萬,還有九萬,去了哪里?」
張賀越說,張誠的臉越是難看。
婆婆看著張誠沉默了。
一沉默,張誠就沒了底氣。
于是他對婆婆說:
「媽,那些錢我都拿來孝敬你了,可不是我地藏起來的。媽,你要相信我啊。」
我聽不下去了。
「張誠,我尊敬你是張賀的哥哥,所以才一直在忍耐你。但你連這個都不肯承認的話,你算什麼男人?跟你當親戚,我真到愧!」
我牽著張賀的手,「老公我們回家。」
一直沒說話的公公喊住我們,「張誠欠你們多錢?」
我說:「那些錢,是我老公心甘愿給你們花的。要是花在你們上,我相信他很樂意,但是現在……」
「你們知道那些錢,是他加了多個夜晚的班,喝了多杯酒才換回來的嗎?」
「最嚴重的時候,我是在馬路邊上撿到他的。他吐得不省人事,還念著要繼續喝,不然沒辦法讓你們過上安穩的生活。」
「你們要分家,但你們是不是忘了,那個家重建的資金,張賀拿了三分之二出來,他都寧愿不要那個家了,你們為什麼連他唯一溫暖的小家都要搶走?」
公公的臉一下子好像蒼老了不。
婆婆從出手室的臉就一直不好,這會兒也看不出什麼。
而張誠,他只是站在那里,等著有人替他說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說:
「如果你們還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那就不要再來給他找麻煩了,不疼他也請你不要傷害他。」
臨走前,我沒敢讓張誠看到我的臉。
可走出病房,他在走廊把我抱住。
我也回抱著他。
以我們多年的默契,這會兒就是不說話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我只希,婆婆不要再給他力了。
他這輩子在家人不知道的地方,為家人做得夠多了。
14
婆婆出院那天,我們沒有過去。
后來聽說程敏找到醫院,在大庭廣眾之下鬧離婚。
婆婆氣得傷口崩開,無奈又住進了醫院。
張誠憋了那麼長時間的火,當場就把程敏給扇了一掌。
程敏揪著他不放,鬧到了警察局,非要起訴離婚。
張誠一改以往捧著的態度,說:「離就離,把那二十萬彩禮還給我!」
程敏哪里肯,又想要錢,又要離婚。
最后,鬧上了法庭。
法院出結果的那天,我升職了。
父母和李阿姨幫我帶孩子,讓我們小兩口出去慶祝慶祝。
到了小區樓下,我們竟然看到了婆婆。
在花壇旁邊徘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張賀走過去,喊了一聲。
一驚,然后把手里攥著的包裹塞到張賀手上,
「兒啊,是媽對不起你,你放心,以后我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們的生活了。」
我們想留下,可轉眼就跑遠了。
追到大門口,我們看到坐上了公車,隔著車窗朝我們招手。
我們打開包裹一看,竟然是現金,連忙打道回府。
清點了一下,整整二十萬現金。
李阿姨說:「還算那老婆子有良心,終于都看清了誰才是那個對好的。」
我看向老公,卻見他的面容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有些背了幾十年的東西,終于被他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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