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千戶若是識大局，不管那些俘虜，失掉人心的是他。不識大局——以耿千戶的子，也不可能不識大局。

可這會兒沒人顧得去罵薛庭儴，目都焦距在耿千戶上。

耿千戶面容十分復雜，依稀還殘留了些猝不及防的錯愕。

“我……”

“大人，別管我們了，我們都是傷了殘了的，即使回去，以后也派不上大作用。”俘虜中，突然有個人道。

“是啊，大人，不怕死的兄弟們已經死了，我們這些都是怕死的。可就算是怕死，沒道理讓今日犧牲的人都白犧牲了，所以別管我們了。”

“大人，別管我們了……”

郭巨衛的人沒料到這些俘虜會這麼說，錯愕之后就有人失控地沖上去對他們拳打腳踢。沒人躲，都是滿臉死灰，毫不在乎。

這一幕讓定海衛的人看得目眥裂，有人咆哮:“你們這些王八蛋，老子等下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殺了這些王八蛋！”

“挫骨揚灰那也得等我把他們都殺了再說！”對面有人還擊道。

場上一時得不可開，兩方隔著船互相對罵著。

耿千戶的臉上閃過愧疚、惆悵等等表，最終這一切化為一抹狠絕與勢要報仇的決心。

他抬起手，場上突然變得很安靜，一切都在千鈞一發。

不遠的謝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這時，突然有人說話了。

“行了行了，搞什麼生死離別，好像本多麼不近人。要讓本放掉你們也行，拿銀子來贖。”

卻是薛庭儴走上前來，而后面兩句話他是對郭巨的人說的。

他一副賣菜小販似的喊價道:“卒子五百，小旗一千，總旗兩千。總旗以上拿火和戰船換，一個百戶換五門佛朗機炮，千戶拿紅夷大炮或者戰船來換。至于指揮使嘛，這個可不能便宜了，我要五艘戰船。”

“你怎麼不去搶！”劉千戶詫異道。

這一次反倒是賀指揮使十分冷靜，他目沉沉地看著薛庭儴，道:“跟他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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