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丹?”
這個答案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這既不是阮云棠的故鄉,也不是蕭懷瑾的故鄉,更沒有親人,而且還屬于偏遠地區,聽說還常年被雪山籠罩,雖然近些年在四王爺的帶領下,丹人的日子漸漸好過,不像之前戰不斷,老百姓要吃糠咽菜了,可是背井離鄉跑這麼遠,還是讓所有人都不理解。
不同于大家的費解,阮云棠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就明白了蕭懷瑾的想法。
是的,放眼天下,沒有比丹更適合居的地方了。
四王爺為人寬厚,蕭懷瑾與他還是知音。
不過,阮云棠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原來四王爺不止一次給蕭懷瑾發過邀請。
阮云棠看著蕭懷瑾,問道:“說,你是不是早有打算了?”
突然,阮云棠意識到什麼,問道:“是不是當年……”
當年他向宋戈提議,讓四王爺去鎮守丹,就是這個打算吧。
都被自己的夫人發現了,蕭懷瑾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他抓起阮云棠的手,和說起了悄悄話。
“我說過,對你蓄謀已久了。”
他可是早就做好了要和阮云棠廝守終生,居終老的打算了。
阮云棠看著蕭懷瑾,得說不出話來。
如此深,無以為報,謹以此,托付終生。
在去丹之前,阮云棠先陪著娘親回了一趟京都,也需要見一見四年沒見,自己的親弟弟阮爍。
只不過,如今不是阮云棠,蕭懷瑾也不是蕭懷瑾,一行人進了京都之后,只能去當初牛叔為阮云棠安排的的小院子。
見阮云棠拖家帶口帶著人回來,也沒有像上次那樣有人失蹤或者有威脅,牛叔這次也毫不客氣,在阮云棠回來的時候,把各個分店的賬目一次搬過來了。
蕭懷瑾原以為阮云棠只有一個做香皂生意的海棠閣,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城中興起的賣胭脂的芙蓉坊,賣的牡丹閣,賣珠寶首飾的月桂樓……都是阮云棠的。
虧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把資源都給母親之后,會讓阮云棠跟著自己過苦日子,如今看來,他才是杞人憂天的那一個。
而阮云棠也沒有再瞞著蕭懷瑾的必要,不僅把東西都搬過來了,甚至還給了他一個艱巨的任務——看賬本,還其名曰:“男主外,給你啦。”
蕭懷瑾看著堆小山的賬本,問道:“那你呢?”
正在給小卯梳麻花辮的阮云棠指了指手里的小辮子,大言不慚:“主啊。”
阮云棠親手給兩個小家伙打扮是有原因的,梳好小辮子之后,將小寅和小卯都跟前,代道:“等一下你們的舅舅會過來,記得人哈。”
聽到這話,蕭懷瑾不樂意了。
“他們連爹爹都還沒呢。”
阮云棠白了他一眼,讓他別打岔,又囑咐了一遍,直到確定小家伙都記住了,才放心。
阮爍是一個人來的,不僅是一個人,而且還沿著街道繞了一個整圈,就是怕人發現他來了這兒,給阮云棠惹麻煩。
所以,他推門走進來的時候,比約定時間晚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四年不見,他倒是比之前長高了不,人也褪去了稚氣,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穩重的狀態。
看到阮爍朝自己走過來,阮云棠就忍不住會想:“如果弟弟還活著,怕也有這麼大了,也會是這樣意氣風發吧。”
兩個小家伙很有眼力見,小卯還是老招數,小跑上前,抱著大舅舅,第二句就是:“有糖葫蘆嗎?”
阮爍可是做了功課來了,他從兜里掏出糖葫蘆,遞給這個像個小團子一樣的小外甥。
小寅比小卯許多,他遙遙相,站定給阮爍鞠了一個標準的躬,也了一聲:“舅舅。”
阮爍從兜里掏出一本古書來。
“這是辯學論,可是孤本哦。”
見到書,小寅眼睛放,小孩子的本再也不住,寶貝似的抱著,道完謝之后拉著妹妹去一邊看書去了,把說話的空間留給大人。
搞定了兩個小鬼頭,阮爍才來到阮云棠跟前,這一次,換他來給阮云棠請安。
阮爍行的還是叩拜大禮。
“見過姐姐。”說完這句話他偏頭看向阮云棠邊的蕭懷瑾:“見過姐夫。”
聽到這話,原本還因為兩個小家伙甜地喊了他舅舅而吃味的蕭懷瑾瞬間喜笑開。
嗯,這小叔子有眼力見,我認了!
一家人圍坐吃了便飯,一桌子的琳瑯滿目的菜品,眼花繚。
要說還有什麼憾,大概就是這一切還不敢告訴阮爍的夫人,所以不能算是圓滿團圓。
蕭懷瑾因為那一句姐夫心大好,和阮爍推杯換盞喝得最多,兩人漸漸地都喝得有些醉了,平時話的阮爍也叨叨地說了很多,大部分都是關于宮里的事。
宋戈念著之前對阮綠茉的承諾,沒有撤掉阮綠茉的皇后之位,但阮綠茉已經徹底失勢,被打冷宮,被剝奪了皇后印,而如今,真正掌管宮的,是陳芙蕖。
陳家當年失勢,是因為蕭家為了結阮綠茉而參了陳家一本,如今陳家得勢,怎麼會不報復回來,蕭家如同當年的阮家被清算發配,不過蕭金銘倒是在此次科舉中高中狀元,算是為蕭家保留了一點最后的榮。
至于阮家的那幾位,阮正山已經死在流放的苦寒之地,阮覃氏聽到這個消息悲痛難耐也跟著殉了,阮正流一心想著起勢,攀附阮綠茉,做了不得罪陳家的事,這次也步上了他大哥的老路……
阮爍絮絮叨叨地將阮云棠缺失的那些時念出來,聽著有些走神,直到一條溫熱的披風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寒風中坐了許久。
蕭懷瑾溫地看著他,因為喝了酒,所以他的臉上還帶了幾分紅暈,整個人更顯得和。
他輕聲提醒道:“以后這些都和我們無關了,你是水冰月,不是阮云棠了。”
“嗯!”阮云棠重重地點頭。
以后,只做他一個人的水冰月。
兩個人手牽著手相攜著往回走,阮云棠想到了什麼,問道:“那你是不是也得改個名啊。”
“嗯,夜歷甫怎麼樣?”
“聽著有點拗口,有什麼典故嗎?”
“水冰月的相公不是夜禮服蒙面嗎?”
“你……你從哪里知道的?”
“畫片啊!”
“你還看畫片?!”
“是啊,不然我還不知道水冰月是戰士呢,是吧,……”
“哎呀,別提了,丟死人了!”
……
輕風將空氣里的甜揚起,冬日一抹斜落在小院子里,給整個院子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暈。
相攜著的兩個人漸漸走遠,為這小院子里,最溫暖的那抹風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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