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
「一個賤種在你眼里這麼重要?
「呵,我倒是忘了,你為了救他可以用自己來換!」
他怎麼又生氣了?
不過他氣鼓鼓的樣子,倒讓我想起了母后在北淵養的一種魚。
拿在手中稍微地逗弄,就會閉氣一團。
我用舌尖抵住下顎,低頭啄了啄他的角:「既然答應了你在魔界住一年,我怎會反悔?只是我既然領了命,就得回去赴命。」
倉渺因為我一個吻而變了臉,難得地用一種欣喜的目看向我。
「給你五天時間,五天后你不回來,我親自去天界。到時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我擺了擺手:「你不是在我上下了制嗎,我還能逃到哪里去?」
倉渺愉悅地「哼」了一聲:「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轉過,緩緩地勾起角。
魔君倉渺,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對付得多。
5
倉渺安排了一隊人送我們出魔界。
出魔界之前,封昀抖得大氣不敢出。
到了天界后卻跟個跳梁小丑一樣,在我面前咋咋呼呼。
「封燁,你他娘的別給老子得意!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恩戴德!等回了天宮,我一定把你勾結魔族的事稟明父帝,再讓他殺了你!」
我忍無可忍,一槍刺進了他肩頭:「父帝只命我把你救回去,可沒說要什麼樣子的你。你最好想清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封昀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手,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我收回了槍,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沒腦子的廢!」
封昀瑟了一下,梗著脖子大喊大:「是啊,我是廢!你才是人人敬仰的太子!可那又如何?父帝還不是拋下你們母子,選擇了我和我娘親!
「你以為你能得意到幾時!你娘死了,你以為父帝還會留著你?一條喪家犬也配在我面前逞能!等我做了太子,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我母后是我的逆鱗,他也配在我面前提我母后?
我再次出龍嘯槍:「想死直說,我現在就可以全你!你也可以現在,立刻,傳信給父帝,看看是父帝來得快,還是我的槍快!」
對上我凌厲的眼神,封昀臉白了幾分。
等他徹底地安靜下來后,我傳了個信給天宮。
一路上我不停地在想:
雪姬是怎麼生出這麼個高傲自大、自以為是,沒腦子還沒眼力見兒的廢的?
父帝究竟瞎到了什麼地步,竟然想讓他取代我!
等他真當上天帝,約莫坐不了一刻鐘,魔界的魔兵就要殺到天宮里去了!
6
一天后,我們到了天門。
父帝和雪姬得了信,早早地等在那里。
可是見到封昀的剎那,兩人臉黑得幾乎能滴出墨水來。
不過兩人心里倒是清楚,封昀挑釁魔族在先,我救他在后,落得這個下場純屬他活該。
父帝和善地命令一個小仙侍接過我手里的槍:「燁兒累了,去歇息吧。」
毫沒有提及葬我母后進天陵的事。
封昀靠在他娘上,看著父帝言又止。
我不過瞥了他一眼,便嚇得到了背后。
先前逞能得很,現在卻又和鵪鶉一樣,真是可笑。
晚上我坐在床上拭母后留給我的玉佩,忽然覺到窗外傳來一微弱的魔氣。
接著窗戶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大黑耗子似的人竄了進來。
魔界一界之主爬我的窗,到底是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他有病?
倉渺關上窗,神自若地走到我面前坐下。
「你沒什麼對我想說的?」我面無表。
倉渺尷尬:「下次人把你窗戶鋸矮些,太高了不好爬。」
「說好的五天。」
話音剛落,就被倉渺連人帶玉佩地帶進了懷里:「本君只說五天后你不回去我來抓你,可沒說本君不能主來找你。」
他來抓我和他來找我有區別嗎!
我憤怒地一掌拍到了他的膛上。
他抱著我,悶哼一聲沒松手:「本君睚眥必報,你打了本君,本君可是要報仇的。」
說著他把我推倒在了床上,雄壯的軀在我上落下一片影。
「不過念在太子殿下沒給本君造較大傷害的況下,本君可以考慮下手輕點。」
他松開腰帶,慢條斯理地下了黑的外袍。
我憤怒至極:「快從我上起開,你這個瘋子!」
這個瘋子不會不知道,一旦有人發現天宮進了魔族會引起怎樣的。
更不會不清楚,他在我的房間里被人知道后,我會難堪到何種地步!
可他就是這樣做了。
就跟當年西天佛皇講經時,他從人群中走來,當著一眾神魔佛的面吻了我一樣。
誰能想到當年魔界最不被看好的皇子,靠著一瘋勁兒坐穩了魔君的位置。
又有誰能想到,他曾靠著這瘋勁兒,和我糾纏了一千年。
我真想一槍到他腦袋里,看看他腦袋里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7
半夜,我是被一陣驚醒的。
倉渺扣著我的腰,平靜而舒緩的呼吸落在我耳后:「別去,陪陪我。」
我了皺的眉心,整個人頭疼不已:「我是太子。」
「天宮離了你又不是轉不了,何必什麼事都往自己上攬?」
我沉默了。
天宮的確沒了我又不是轉不了,可母后既然把整個天界給了我,我理應對得起的那份期待與信任。
片刻后我起穿好了服。
他睜開眼,不明就里地看著我。
我順了順擺,定定地看著他:「我是太子,這是職責所在。」
8
闖進天宮的是只被拔了舌頭的小花妖。
被天兵天將在地上彈不了。
雪姬靠在父帝懷里瑟瑟哭泣。
周圍一群仙侍對指指點點。
「這小妖的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夜闖鸞殿行刺天后娘娘。」
「呵,給點瞧瞧,好讓知道我天宮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闖進來的。」
「天后娘娘就是太仁慈了,要我說殺了便是。」
我想起我房間里的「阿貓阿狗」。
他不僅闖進了天宮,還......
我背上冒起了一陣熱氣,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仙侍們下意識地噤了聲,自覺地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父帝面目威嚴:「燁兒,天宮防這塊由你負責。今日出了如此紕,你責任重大,自己去刑淵領罰吧。」
我沒回,而是把目挪到了小花妖上。
抬起頭看著我,水從角流到了擺上,神悲戚。
我蹲下與平視:「你要刺殺嗎?」
小花妖搖了搖頭,「啊啊」了兩聲。
雪姬帶著我見猶憐的哭腔:「你夜闖本宮殿里,
給本宮仙中下毒,難道是假的不!本宮從未與你結仇,你為何要刺殺本宮!」
「你給下毒了嗎?」我再次問。
小花妖搖了搖頭,在地上寫下一個「香」字。
我招了招手,來一個仙侍:「去把天后殿里的仙全部帶過來。」
雪姬帶上了一慌:「不必了,本宮發現下毒時已命人把仙全部倒掉,換了新的了。」
我轉過去看雪姬。
不自然地移開了眼。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既然如此,本殿便替父帝理了吧。」
我抬起手,雪姬打斷了我:「不……不用了。一個小妖并沒傷到本宮,想來是人指使,不如暫把收刑淵再做理。陛下覺得如何?」
父帝點點頭,憐地看著:「你啊你,對要殺你的人都如此好,可我如何是好?也罷,暫時收進刑淵吧。」
雪姬破涕為笑,倒在他懷里。
兩人合起來一大把年紀了,真是讓人作嘔。
我冷哼一聲,把小花妖收了起來。
一直忙到后半夜,我才回到寢殿。
倉渺醒了,坐在床上把玩著我的玉佩。
似笑非笑地,心里不知在想什麼。
「舍得回來了啊。」
他收起玉佩靠坐在床邊上,臉上有那麼一丁點兒嘲諷的意思。
「還以為你要把闖進天宮的花妖卸八塊后再回來呢。」
我了拳頭。
他握住我的手腕,一點一點地把我的手指打開。
「不過阿燁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等著便是,等多久都可以。」
我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一低頭,便毫不留神地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里。
「阿燁。」
倉渺我的名字時,深又婉轉。
「你已經把你自己換給我了,也復過命了,這些事別管了,跟我回魔界好不好?」
他細細地把玩著我的發梢,偏著頭,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
可我知道他不是小狗,而是一匹險狡詐的頭狼。
我忽而笑了。
「好啊,明天就走。」
他忽然抬起頭,眼神亮了起來,呆呆地看著我。
月過窗戶落在臉上,纖長的睫在眼角灑下一片影。
9
第二天清晨,倉渺走了。
滿意地摟著懷里的「我」。
我緩緩地抬起手,手臂上的紅線應聲而碎。
接下來的一年,他會「我」到最深刻,等到一年以后「我」消失的那刻徹底地瘋魔。
我挽起角,頭也不回地去了刑淵。
托封昀的福,我被關在刑淵最底層。
這里滾滾天雷從天而降,永不停歇。
這里曾關押過天界最十惡不赦的叛徒。
是邪神的葬地。
封昀拿了一把鞭子,得意地在結界外笑:「不是厲害得很嗎,怎麼不到我面前狂了?」
我吐了一口鮮,淡淡地啐了他一口。
他怒不可遏,凌空甩了一記鞭子,一記神力把我掀到了天雷中間。
「他的,今天不玩兒死你,我不信封!」
封昀對我釋放了他有史以來最大的惡意。
很快地我躺在地上彈不得了。
守淵的神將于心不忍,抬手阻攔:「二殿下,太子殿下只是來反省,并非罰。您若徇私罰,就別怪本將稟明天帝!」
封昀一鞭甩到他上:「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本殿面前吠!」
「本將只是實話實說,還二殿下不要為難本將。」
封昀繞著他走了一圈,心甚好:「嗯,確實,你一個小小神將,本殿為難你做什麼?不過本殿還是好心好意地告訴你,里面這位太子可是犯了私通魔族的大罪!你確定要護著他?」
守淵神將愣在了當場,手僵在半空中:「一派胡言,太子殿下為了天界殫竭慮,怎會和魔界私通?二殿下莫不是喝醉酒了!」
「本殿料你不敢信,所以你只能在這小小的刑淵做永無出頭之日的守淵神將。」封昀拍拍他的臉,「好好地當一條忠心的狗,過幾天看你怎麼笑!」
封昀走后沒再來過。
而十天過后,天宮派來了人。
「來人!把叛之人帶到天宮審判去!」
守淵神將始終不愿相信我會和魔界勾結,卻無法阻攔。
天宮的人把他推倒在地,綁了我。
我看著幽幽白日,思緒不知飄到了哪里。
封昀啊封昀,廢就是廢。
來抓我的人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遲了三天。
10
天宮之中,封昀手握留影石猖狂大笑。
「封燁,證據確鑿,你
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搖搖頭,神懨懨:「沒什麼好說的。」
父帝偏開了頭,厭惡之溢于言表:「天族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娘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禍害!一個天族太子,竟然!竟然和魔君茍合!你!你!」
雪姬替他順氣,語氣道:「陛下息怒啊,燁兒素來聽話,想必是了魔君蠱,才做出這麼糊涂的事。」
父帝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還替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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