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小,我需要照顧,明日我也不開,你且替我去祭拜他吧。”
呂氏說著,又低下眉頭,將手間的楠木佛珠褪了下來,套在翁汝舟細瘦的手腕上。
這串楠木佛珠是呂氏之前去寶寺求來的,佛珠顆顆圓潤,,珠子相撞還會激出細微的脆響。
翁汝舟有些不解地抬眉,看向呂氏,晃了晃手中的佛珠道:“母親這是何意?”
“戴上辟邪,去煞。”
翁汝舟微怔,不由得凝眉,“母親這是,擔心兄長的鬼魂……”
有些無奈,“若是云老爺知道,只怕又得跟您鬧脾氣了。”
呂氏站得有些累了,抱著孩子坐在梅樹下的人榻上,仰頭在花瓣飄落中向翁汝舟,目清明:
“往日里倒是沒聽你云老爺一聲爹,卻喜歡一口一口著錦斕為兄長,看來你倒是喜歡這位兄長的。”
翁汝舟聞言心頭怪異,眸落在呂氏的臉上,“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呂氏頓了頓,搖頭道:“應是我多想,總歸,云錦斕已經死了。”
最后“兩字”,呂氏咬得極重,翁汝舟的心陡然一,腦海里忽然閃過云錦斕如明玉般湛然的風姿,蕭蕭肅肅,皎然如月。
只覺得手中的檀木佛珠滾燙得很,幾乎快將掌心給燒了。
這覺來得奇怪,翁汝舟攏眉斂目,攥佛珠,匆忙行了一禮,“孩兒有事,先告退了。”
呂氏點點頭,吩咐嬤嬤將翁汝舟送出院落。
*
翁汝舟剛剛出院落,沿著小徑往自己的竹苑走去,在路上忽然聞到一刺鼻的香火味,似乎是什麼東西在燃燒。
心生疑,順著煙火循著來路繞了幾圈,在下人房外的寂靜角落中,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嫗跪在地上,彎折的脊背幾乎要俯低到地里。
枯瘦的雙手捻著紙錢,一片片地往火盆上丟,里神神叨叨地念著:“乖孩子,你在地下苦不苦,累不累,孤不孤單?別害怕,為娘很快就可以下去陪你了啊。”
似乎是聽到了后的腳步聲,老嫗下意識直起往后看去,正見姿直的翁汝舟此時站在后面,默不作聲地著。
面難辨,看不清喜怒,老嫗卻陡然一驚,頓時嚇得爬起來,“砰砰砰”地朝地上磕頭道:
“爺勿怪!爺勿怪!都是老奴不好,老奴實在是掛念兒子,便忍不住起來燒錢,只是、只是害怕我家孩子在間沒了花銷……”
翁汝舟倒是不生氣,幾步上前將老嫗扶了起來,眼尾轉向火盆,睨了一眼其中白花花的紙錢,問:“你兒子是哪位?”
老嫗跪在地上,抹著眼淚,聲音哽咽:“老奴的兒子,是阿昌。”
阿昌?
翁汝舟記起那人,是個高高瘦瘦,憨厚老實的小伙子,之前一直服侍云錦斕。
云錦斕死的那日,就是他冒著大雪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向云府通報大公子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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