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這麼虛偽的男人，一邊對好，另一邊又和前友相親相。

但想到還約了傅亦，不想節外生枝，時笙又生生的忍下了。

「好。」

掛斷電話，時笙給傅亦發了某商場的地址。

商場樓上有咖啡廳，司機不會跟著上去，不會發現。

……

季予南臉不好的將手機扔在桌上，幽深的眸淡淡的掃過餐桌上已經喝高了的眾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搖晃著杯子裏的。

嘈雜的氛圍和濃烈的二手煙味讓他煩躁的頻頻看錶。

傅隨安見他明顯不悅，明顯不在狀態，低聲問道：「季總，您要不先走？」

跟在他邊時間不長，但一些明顯的緒變化還是能一眼看出來，

「……」季予南正想說不用，扔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沒什麼表的接起，卻在聽完對方的話后，眉頭擰了一下，「知道了。」

他起，椅子的櫈腳和地板出尖銳的聲音——

包間里的談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著他，像是在等待某種詔令。

有人諂的問道，「季總，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剛好新來了一些，都是剛長的，得能掐出水來，要不要讓服務員送上來瞧瞧？」

都是久經風月的人，這話什麼意思一聽就明白。

季予南：「我還有事要先走，不夠的大家隨便點，今晚的賬記到我名下。」

眾人客氣了一陣，也沒人敢強留他。

季予南邁開步子走出包間，傅隨安也急忙拿了包跟上，喝多了酒，步子不怎麼穩。

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季予南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沒有從二樓滾下去。

「謝謝季總。」

「你不用跟著我，自己打車回去，今天下午算你公假。」

傅隨安正跟上，聞言收住了腳，目送著季予南快步離開。

能讓忍了兩個小時都沒離開的季總這麼匆匆走的，大概是時姐的事吧。

……

時笙到約定地點時傅亦還沒到，點了杯咖啡，尋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傅亦是總經理，加班也是常有的事，並沒有多想。

只是……

十分鐘。

半個小時。

咖啡漸漸變涼，直到最後一熱氣也沒了，時笙終於還是耐不住子撥了傅亦的號碼。

……

樓下停車場停在車位里的某一輛車裏，單調的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有節奏的震。

傅亦微仰著頭，將剛吸進去的煙霧緩慢的吐出，他瞇著眼睛，整個人出極致的頹廢。

手機還在響，他低頭將指間剛點燃的煙掐滅在煙灰盒裏，裏面已經高高壘起了一堆。

他開窗散味，另一隻手去拿儀錶盤上的手機，接通，「時笙。」

時笙：「你到了嗎？」

傅亦睜了睜眼睛，讓自己狀態好一些，他看了眼前方咖啡廳的指示牌，推開門下車，「到了，抱歉，公司臨時有事耽誤了，已經到樓下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

傅亦沒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他比時笙來的早，看著上的樓。

剛走幾步就看見季予南的車從另一個口開進來。

他原本只是隨意的一瞥，覺得車型悉，才又多看了一眼。

傅亦停住腳步。

車子停下。

季予南從車裏走出來，一簡單不過的裝束，中長款的黑薄款風配白的襯衫，下面是條熨燙得筆的西裝。

他朝這邊走過來，線昏暗的停車場只能勉強看清型。饒是這樣，也無法掩蓋他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出的矜貴和卓然。

傅亦往後退了兩步，藉著一輛皮卡車擋住了自己。

看著季予南進了電梯，傅亦微鬆了一口氣，折回他停車的位置。

關了手機，啟車子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時笙自從給傅亦打了電話之後視線就一直注意著門口，季予南剛一進來就看見了，那種世獨立高高在上的氣場讓人想忽視都難。

不止是注意到了，咖啡廳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時笙甚至聽到旁邊一桌的幾個人在低聲議論：

「看眼睛是亞洲人吧？」

「真難想像，亞洲人居然也有長得這麼高大英俊的。」

「是啊，我還以為亞洲人都五都長得扁平呢。」

時笙低頭，藉著前一桌一個男人高大的子將自己擋住……

只是，季予南的目在咖啡廳環顧一周后，直接邁步朝走了過來。

「不是逛商場？在這裏幹嘛？」

季予南居高臨下的站在面前，從頭頂照下來，像是在他眼底落了一層霾。

「逛累了，喝杯咖啡。」

時笙已經冷靜下來了，去拿手機，想告訴傅亦別上來，還沒到就被季予南扣住手拉了起來，「既然逛累了就回去吧。」

他自然的攬過，彎腰去替拿包。

下了樓。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等時笙坐進去后替扣上安全帶，才關上門繞到了駕駛室那一側。

時笙看著他俊沉又冷到極致的側臉，眼眶一片溫熱。

那是一種痛和不甘織的憤怒，甚至連發脾氣都覺得無力。

車子開出停車場，線瞬間亮了，連同他臉上的冷弧度也變得和了。

「季總，您和季董事長最近的關係又鬧僵了嗎？」

他們的關係一直不好，只不過以前沒這麼劍拔弩張，現在連基本的敷衍都不屑了。

昨晚在季家別墅估計若不是有這個外人在，兩父子能拔槍相向。

居然沒有多想。

季予南皺眉，似乎極度厭煩提到這事，淡而無謂的道：「這些你不用管。」

時笙的膛間猛的竄起一團火，不知道是因為他敷衍的態度，還是因為自己竟然被那份弄虛作假的關心了。

「作為被利用的那一個，我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嗎？你用我做擋箭牌護著慕清歡，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一聲？」

眼睛裏半點溫度都沒有。

總算明白為什麼季予南會一反對冷嘲熱諷的態度，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季家的保衛系統估計已經嚴格到一天飛幾隻蒼蠅進去都知道，昨晚那些話大概也原封不的傳到了季時亦的耳朵里。

能讓他重視到連長輩都不顧的人，該有多重的份量？若是季時亦不去查，就憑著表面這一點，估計是恨不得將死了，哪裏還會去顧慕清歡。

見他冷著眉眼不說話，時笙冷笑，「什麼下次不會讓人打我了，什麼再無緣無故被人欺負了，不用顧及對方份，先打回來再說，都他媽騙人的，季予南，你如果真的那麼喜歡慕清歡就乾脆娶了，橫豎只是個人，你們季家家大業大也不需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來錦上添花，你要護著，你爸還能殺了不？」

那些晦不為人知的過去以及季時亦和慕清歡的咄咄相，已經讓的緒繃到了極點，好不容易能從傅亦口中探聽到有用的消息，卻又讓季予南破壞了，這才讓抑的緒像點燃的鞭炮一樣，『砰』的一下炸了。

不會承認，之所以這般歇斯底里控制不住，還因為——吃醋。

這個男人明明喜歡的是慕清歡，了傷都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了，還不要命的跟做上了，一邊舍不下慕清歡，一邊又時不時的來一下。

真他媽世紀渣男。

對於的指責，季予南神未變，淡漠的說道：「你想聽什麼？」

時笙：「……」

像一盆冰水迎頭澆下，連發脾氣都忘了。

想聽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麼，就是心裏煩悶，控制不住緒。

這種時候寧願季予南跟吵一架也不願意他這般理智的問想聽什麼。

時笙頭腦混，扶著額頭閉了閉眼睛，幾秒后，道：「我可能大姨媽要來了。」

臉蒼白，魂不守舍，樣子看著楚楚可憐。

季予南注視了一會兒，兩側太的神經突突跳，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指節都泛白了。

他冷著一張俊臉，嗓音又沉又低，像是從極深的地方傳來，一字一句的說：「你他媽懂個屁。」

別說不懂，就連他自己都不懂，當時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那樣的話出來。

大概是因為季時亦的關係吧，每次和他見面，自己的緒都不會好。

再看到時笙月下白的臉頰，想到當初那一記耳，難免生出些愧疚和憐憫。

那句話，他說完后就後悔了。

時笙張了張，一時無話，覺得這個男人真的討厭到極點了，「路邊停車。」

這樣喋喋不休的鬧讓季予南有點心煩，「別胡鬧，這裏不好打車。」

「我來開車。」

季予南微一抿，靠邊停了車。

時笙沒有下車，直接從副駕駛了過去，季予南下車時沒熄火，打了半圈方向盤，一踩油門，車子直接竄了出去。

被噴了一臉尾氣的季予南：「……」

一直跟在後的保鏢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下了車。

這種時候，誰也沒膽子湊上去當炮灰。

被人趕下車丟在半路這種事換了誰都不會覺得臉上有，他們是傻了才會的湊上去等著被滅。

男人修長筆的影站在沒有一輛車的空街道上，燈下，看不清神，卻著異常冷峻的氣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