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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

是晏三合問話時，常常會用的一個詞。

裴笑心有余悸地看謝知非。

什麼況，謝五十這是要代替晏三合，審問自己的親爹？

謝道之看著兒子冰冷的臉，一點頭：“對！”

“前者，你說你是為了太子，為了江山社稷，好，晏三合和我都承認。”

謝知非眼里藏著一點星火。

“但你把消息私自遞到戰場，請問這也是為了江山社稷嗎？”

“問得好！”

裴笑眼神茬茬：“老將軍對陣的是韃靼，真要為了江山社稷，就本不應該送信給他。”

李不言抱冷笑：“不就是怕永和帝為了他的江山，放老將軍一馬，所以才暗中補一刀嗎？”

黃芪嘟囔：“說白了，就是怕老將軍打勝仗。”

丁一了，想著自己到底是謝家人，沒敢開口，只是了自己的，默默支援小裴爺他們。

謝道之一邊的角輕輕地搐了幾下，“老三，我必須確保事的萬無一失。”

“既然是確保太子萬無一失，那就不要打著什麼江山社稷，為國為民的旗號。”

謝知非狠狠的咬出這三個字，“你不配！”

“老三，你……”

謝道之瞠目裂，急劇的息起來。

“先帝這個當事人，尚且知道兩國戰，不軍心，偏偏你，用鄭家的一百八十口，去老將軍的心。”

謝道之說到激，牙齒都在發抖。

“那一百八十口中，有老將軍疼的兒子，有老將軍同胞兄弟，有年英氣的他的孫子，也有陪著他幾十年的忠仆下人。

一百八十口，就等于在老將軍的心上捅了一百八十刀，每一刀都在凌遲著他的。

你讀過那麼多的圣賢書，書上教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書上沒有教你，謀算計，枉顧人命，難不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逆子，你這個逆子！”

謝道之渾抖得跟篩子似的，整張臉因為憤怒，五變得扭曲起來。

所有人都被三爺的話嚇傻了。

尤其是裴笑。

這話晏三合能說，你謝五十不能說啊，再怎麼著，他也是你父親，是長輩啊。

“謝大人啊！”

謝知非突然大吼一聲，滴下兩行熱淚。

“你不能用這樣卑鄙的手段，用在一個為國殺敵的老將軍上，你可知道他因為這件事，一夜白頭！”

謝大人？

謝道之子一，跌坐在太師椅里，管里有什麼東西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晏三合剛剛那樣他，他都還能沉著應對，但此刻面對親生兒子的質問，他毫無招架之力，節節敗退。

就在這時，晏三合從男人懷里抬起頭，有些疑地看著謝知非。

這人怎麼了？

怎麼和一樣激？

謝知非低下頭，含淚對上晏三合視線，“鄭老將軍的死，由我來復盤如何？”

晏三合沒說話，手了一下他的心口。

心口是疼的，像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撕扯著，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可老將軍的死，必須由他來復盤。

十年，太久了，他在謝家活得如魚得水，以至于他以為自己就真的是謝三爺。

可從今天開始，他不能再做謝三爺，也做不回謝三爺。

所以他要親口講述一遍老將軍真正的死因，好讓心口的痛蔓延到各骨，四經八脈，最好能讓他痛徹心扉，痛不生。

痛，才能和過去割裂開來。

“我沒事。”他冷靜開口。

“好。”

晏三合從他懷里走到他側，手主握住他的，“你只管復盤，若有錯，我會糾正。”

錯不了。

謝知非在心里回答了一聲，凌厲的目帶著勾，看向謝道之。

“鄭家案發生在永和八年七月十五，案子發生后，你就知道你的計謀功了，先帝對鄭家手了。

但是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于是立刻派人趕去北地。

京城到北地，如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只需半個月，八月初，老將軍就得知了鄭家一百八十口被滅的消息。

“老將軍知道消息那一瞬間，想必是萬箭穿心。”

謝知非不不慢地換了口氣。

“謝大人如果會不出來什麼是萬箭穿心，可以回憶一下永和八年我生的那場大病，差一點就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一個兒子尚且讓你痛不生，五個兒子，再加上所有老將軍至親的人，我想他應該比你死一個兒子，痛上千倍萬倍。”

如果言語是匕首，那麼這一刀正中謝道之的心口。

他臉上一片灰敗。

“老將軍不傻，鄭家被滅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窩藏先太子孤的事被人發現了。

他甚至能猜測到，是誰下的手。

沒過多久，朝廷的監軍到了北地，皇帝派來的是他的心腹太監嚴如賢。

嚴如賢的突然到來，能蒙蔽住所有人，卻瞞不過老將軍。

此刻，他清楚的意識到，皇帝這是要他的命來了，也更篤定地確認了皇帝就是那個對鄭家下手的人。”

說到這里，謝知非停頓了一下，將眼里的一點殘淚進去。

“他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還和往常一樣練兵，巡察，我不知道葉東和陶家三兄弟有沒有發現他的不對，或許是發現了，或許是沒發現。

他們死了，死人不會開口說話，我只能想象一下。

但步六發現了。

他發現老將軍的氣神沒了，他發現老將軍的頭發白了，他發現老將軍眼里的淡了，他說他變了一個真正的老人。”

謝知非看著謝道之的目，鋒利起來。

“謝大人，你是劊子手，你親手把一個浴征戰的大將軍給殺死了。”

謝道之忙搖頭：“我沒有殺他，我沒有……”

“殺人，有時候不需要用刀。”

謝知非冷然道：“流言可以殺人，痛苦可以殺人，絕也可以殺人。謝大人，你知道什麼絕嗎？”

謝道之說不出話來。

那一聲“謝大人”對他來說，太過刺耳，

“就是原本熱熱鬧鬧的家，一下子沒了；原本那些濃于水的親人，都死了。”

謝知非的聲音，也著絕。

“就是天大地大，只剩下了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