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莫剛轉到這個高中時，知了得正歡。他背著藏青的背包站在講臺上，眼里的不羈與自信給沉悶的班級制造了一種“心”的氣氛。十七八歲本就是多的時候，幾乎每個生都幻想著在學校里能遇到一個肯為自己飛蛾撲火，給自己一場轟轟烈烈的初的人。曾莫長得不是驚為天人，娃娃臉甚至還平白為他添了幾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最大限度地滿足了生的幻想：個子高，皮白，脾氣…看上去很好。所以自從他學以來，每隔段時間便有各種示好。曾莫統統禮貌地拒絕，推說自己目前的主要目標是考上好大學。生們雖然不信，但到底都是小生，礙于臉面上卻也不再糾纏。

不過也不是說所有的人都提不起他的興趣。比如說此時正在黑板的韓樓。

韓樓的個子不高，站在講臺上，頭頂只能在黑板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水平線上。偏偏上一節課的老師手長一直將板書寫到了黑板頂。曾莫坐在最后一排，用手撐著臉頰饒有趣味地看韓樓在講臺上蹦噠著小短去最上邊的字跡，角的笑卻越劃越開。這可以惡趣味吧。后來韓樓也這麼評價過他。看笨拙的背影，好笑之余又不心。

會開始關注韓樓完全是因為實在太啰嗦了，嘮嘮叨叨嘮嘮叨叨念經一樣，尤其是做錯事被抓到，簡直和唐僧有得一拼。

印象深的是一次周六晚上，曾莫拖著疲憊的打開家門。屋里冷冷清清。將自己摔進沙發，一張便條極其和諧地在桌子上，無非是讓他自己做點吃的。

曾莫的爸爸媽媽說忙也不忙，就是經常地出差，曾莫開始還能忍吃重熱的飯菜，到后來父母出差演變為常態之后，他開始學著做飯，做得有點起時，父母就連飯也懶得留了。

現在又剛轉進重點中學，臨近高三，學業自然重得不得了。一向玩的曾莫也被得有點累，索飯也懶得做了，草草吃了些泡面，想到第二天還有補課，便收拾了早早睡覺了。

第二天曾莫剛起，胃部就傳來一陣一陣的絞痛，疼得他背里出了一層冷汗，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索著床頭的手機給班長請了假，想著躺躺也許就好了，慢慢躺回被窩，在疼痛里竟然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砰砰砰——曾莫——曾莫你在嗎？曾莫——”焦急的聲音伴著大力敲門的聲音讓曾莫不得不睜開眼，懶懶地掀開被窩，穿上拖鞋，開了門發現門外的是韓樓，不由得煩躁：“喊什麼喊，沒門鈴兒嗎？”“我按了是你沒聽到！”韓樓特有底氣地吼了回去。

“行行行，您老什麼事？”曾莫倚在門邊，也不說放進來，懶散地問。

“今天請假怎麼回事？你別是就想睡懶覺吧。”韓樓懷疑地看著曾莫，“平時你也健康的啊，怎麼了？”

曾莫先是被氣笑了，本來想著捉弄幾句，胃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臉一變，韓樓敏地察覺到了，忙把曾莫扶進了他家沙發上坐著。手忙腳地倒了杯熱水給他，看他稍微好了點兒才開口問道：“胃疼還是肚子疼？要不要去醫院？”“不用，吃點藥休息下就好了。”曾莫搖頭。去醫院？開玩笑，他還不如在家里疼著。

“那我去給你買點藥。”韓樓又給他倒了杯熱水，詢問了藥名便跑了出去。曾莫看著略著急的背影，心里忽然暖暖的。才認識多久的人啊，平日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對話，自己生病卻如此著急，不知道該說責任強還是什麼。但一來一往之間，曾莫卻清楚地知到自己心的變化。

就因為一次小小的甚至可能是出于責任的問候就了心，自己大概是第一個吧。無法否認的是，這種覺很不錯。無論是被別人關心著還是著別人，總覺得生命好像踏實了點。

喜歡大概就是這樣，一旦你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想要更加靠近對方的想法就開始瘋長。

經過胃痛那件事后，曾莫和韓樓算是若有似無地稔了起來。曾莫無數次試圖探究的小腦袋里裝了什麼，結果都無功而返。眼睛不自覺又飄向講臺上的人，恰巧韓樓轉過。

韓樓在班上掃視了一圈，同學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聊天或討論作業，只有曾莫百無聊賴地看著，便向曾莫招了招手，示意他幫自己一下最上面的。曾莫起了逗弄的心思，裝作沒理解，左看右看，直到韓樓的臉上出了些許焦急，他才施施然起朝韓樓走去。

曾莫走過來的時候，韓樓莫名有些。他走得閑適，像攜帶著韓樓無限的癡。曾莫看站在講臺上，目和，似乎有些笑意，覺得傻的同時又多了些。

直到曾莫走到面前，韓樓都有些回不過神。曾莫看愣愣的，只好出聲提醒：“板給我。”

“哦哦，好。”韓樓如夢驚醒，慌忙將黑板遞給曾莫，曾莫卻分明看到臉上若有若無的失落。“你下去吧。”免得筆灰落在上。后面這句話曾莫當然沒有說出口。

“為什麼？”韓樓疑地問，不帶一作假或者別的期待。啊…還真是遲鈍啊。年的驕傲不允許他坦然真實的想法，再加上他的惡趣味，于是韓樓就聽到了一個十分令人咬牙切齒的理由：“你高度不高可是積在那里，你在上面站著我怎麼啊大姐！”

“你怎麼那麼損啊！”韓樓深刻地反省自己剛才的走神，對曾莫的印象跌至谷底，滿臉不爽的走下講臺。

曾莫只要一想到韓樓吃癟的表，心就無比開朗，甚至不自覺哼起了歌。韓樓坐在座位上看講臺上得瑟的曾莫，著教科書的手抖了又抖，才忍著沒把書砸到曾莫頭上。這個人渣！！！

“喂，真的生氣啦？”曾莫無比練地一屁坐在韓樓旁邊，嬉皮笑臉地問。韓樓聽他調侃的聲音，本沒有興趣偏頭去看那張臉。“我錯了我錯了。以后都幫你黑板好不？”韓樓沒反應，這句話他都說了將近一個星期了，雖然每次到韓樓值日時，曾莫都十分殷勤地搶先一步了所有的筆跡。可韓樓一看到他就會莫名地煩躁。上次的事在韓樓心里本沒留什麼印象。當然不可能為那件事氣這麼久。只是那掉黑板字跡的黑板也在一點點開心里某層窗紙。

“樓樓，這題怎麼寫？”一下課，曾莫又顛顛地拿著作業跑到韓樓那里，韓樓瞥了眼他空白的作業本，不想說話。

這個人，之前怎麼不知道他是這個樣子的？嬉皮笑臉，死乞白賴的。

“書上有例題，你看一看就會懂了。”韓樓說得很快，好像不想在曾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曾莫是有些不開心的，還沒有誰這麼明確地表示出不想看到他。但他忍了忍，還是上去，“書上我看得懂就不會來找你了。”

韓樓偏頭認真地看著曾莫，想從他眼里看出些真誠，曾莫努力扮得無辜，韓樓最終嘆了口氣，拿過紙筆，演算給曾莫看。

曾莫小心地收起快要溢出來的笑容，韓樓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表示自己聽到了。韓樓講完題目，見曾莫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指他全部都聽懂，只出口問，“聽懂了多？”

“誰知道呢。”曾莫無所謂地回了句。韓樓聽到他的回答氣得發抖，最后把紙筆作業一腦狠狠地扔到曾莫懷里，氣急敗壞，“以后別問我了！”

曾莫鼻子，自己好像玩笑開過頭了。但看著韓樓怒氣沖沖的模樣，知道自己再說話大概會激起更深的怒火。

悻悻地收拾好東西，說了聲謝謝，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