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我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片幽暗的湖底，被幽深的湖水耗散，到達我眼前時，唯有湖底水草隨水流波的影子。

突然，一黑發從我背后飄出，劃過我的面頰，在我的眼前隨著水流波。

我本能的迅速轉，一張臉正好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張面無的人的臉……

“啊！”

我從夢中驚起，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輛疾馳的火車上。

“原來是一場夢！”我深呼一口氣，慢慢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車上的其他人都被我剛才突如其來的大喊嚇得不輕，一個個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坐在我面前的阿姨，往后了，抱了懷中的嬰兒，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盯著我，似乎坐在面前的不是個剛剛考上大學的小伙子，而是一只隨時都會咆哮的猛。

我臉紅的低下了頭，我想此刻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個怪人吧——手腕涂畫著一個祖傳的朱砂閻羅圖騰，剛剛還在列車上詐尸般大，怎麼看都不正常！

對于這種評價，我已經漸漸的習慣了。

我葛生，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時常被嚇的失魂大，因此一直被別人當做另類。

記得一次上數學課，不經意間，我看到一個面無的白老者飄在窗外，沖著我出猙獰的笑容，我被嚇的大喊大，但老師和同學們卻都以為我發了癔癥。

為此，老師還專門請了心理醫生來輔導我，那段時間，學校里所有的學生見了我都是繞道而行。

過慣了這樣的生活，現在被人家視為異類也沒什麼了。

不過，一想到這趟列車中的很多人與我只是一面之緣，這麼淺的緣分還讓人家到如此的驚嚇，實在是于心有愧。

其實我的古怪，與自己那個怪異的家族不了干系。

我生于葛家村，我們族規的第一條就是，葛姓一生不能離開村子半步。

因此除了外出讀書的我以及生活于縣城的三叔外，我的父母、二叔以及爺爺，一輩子都待在這個村子里。

此外族規第二條：若無突發況，切勿踏后山。

自打我記事起，“后山”就是一大忌，那里不僅設立圍欄止村民進，村里的人就連在平時談話時，每次提及后山，都會避而不談，似乎都在忌諱著什麼。

至于我手腕這個外表看上去有點猙獰的閻羅圖騰，則是我們每個葛家人的標志，爺爺說其有驅邪之效，但三叔卻說那是契約，意味著我們這個家族要肩負的一種使命。

“尊敬的乘客，您好，下一站，郊城站……”

車上的廣播將我的思緒打斷，我收拾好行李，便逃也似的下了車。

見我走下車，對面坐的那位阿姨似乎終于松了口氣，開始和旁邊的人談笑起來，從對我指指點點的樣子，就知道，肯定在說我當時的窘境。

我已無心計較，剛剛的夢境此刻一直在我腦海中反復出現，像電影一樣不斷回放。

那個人的臉也在我一次次的回憶中不斷清晰！

我一邊托著行李向郊城大學走去，一邊觀察著自己將要生活四年的城市。

郊城坐落于玉山腳下，雖說是個城市，但人口只有十幾萬人，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郊城幾所二流大學的學生。

街上行人不過寥寥幾人，而且大多數都是青年學生，不夸張的講，還不如我之前生活的縣城繁華。

在街道轉角，我聽到了陣陣鎖啦聲傳來，還伴有人的哀嚎。

走近一看，原來是個出殯的隊伍。

隊伍最前面的一人披麻，是個壯年男子，雙手托著一張黑白的照，一路上沉默，眼上的淚痕已干，移著步子向前走去。

隨其后的是四個抬棺人，正架著棺材向前走去。

再后面，是幾位穿喪服的和一位手持嗩吶的老者。

那幾位相互攙扶著向前走去，梨花帶雨，嗩吶聲一響，們便嚎啕大哭，不難猜到，我之前聽到的哀嚎，應該就是來自們。

偶遇出殯的隊伍，雖說有些晦氣，但也沒什麼，真正吸引我的是死者的照。

不知為何，那位死者的面容我看著似曾相識，但又說不出在哪見過。

正當我盯著照片思索時，突然覺脖頸發涼，似乎有一無形力量牽引著，開始不由自己控制，徑直沖向出殯的隊伍。

我拼命掙扎著讓自己停下來，但此刻意識似乎和已經完全節，全然無力控制。

等我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距出殯隊伍只有幾步之遙了，接下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怪力扯著我沖進出殯的隊伍，將離我最近的一位抬棺人撞倒在地。

棺材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將其他三個抬棺人拖拽倒下。

我這突如其來的闖讓整個出殯隊伍一團。

我呆呆的站在原，不知如何是好。

過眼前破碎棺木的裂痕，我看到了一張的臉，的眼睛睜的很大，從眼角滲出的淚在慘白的臉上留下了兩道鮮紅的痕，角微微上翹，似乎在對著我笑。

即使尸與我相隔甚遠，我都能清楚的到從上散發出的那種令人膽寒的哀怨。

看著這張奇怪的臉，我突然渾一震——這不就是我夢中那個人麼！

怪不得看到的照時，我竟覺得那般悉！

我趕起，一手抄起行李，正準備沖出人群，但一張強有力的手將我死死抓住。

我回過頭，發現死者的家屬已經將我團團圍住，現在抓著我的，正是那個手捧像的男人。

還沒來及反應，男人重重的一拳已經將我打倒在地。

我從小就不錯，幾乎很生病，小時候打架，一打五絕對不是什麼問題，但這次我實在是沒有還手的理由，只能蜷在地上任由死者家屬毆打。

就這麼持續了大概五六分鐘，那位吹嗩吶的老者制止了死者的家屬。

死者家屬們終于不再糾纏，那名男子托著像回到隊伍，依舊保持沉默。

老者用一個白布包住破碎的棺木后，示意抬棺人繼續前進。

嗩吶聲一響，一切似乎又回歸之前，只是棺木上多了一層白布。

過了半天，我才回過神來，起拍了拍上的土，繼續向前。

“那個人是誰？為何出現在我夢里？”

“死者家屬為何是這種態度？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路上，我都在沉思這些問題，但始終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