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面見李治,方炎只有一件事,他想告老還鄉了。
自從他的時代穿越到大唐,到現在足足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他自己有很多榮譽,有很多作為,無論是李二、李承乾、李治三個皇帝,還是王公大臣,還是大唐百姓,對他的讚譽,可謂天下第一。
甚至,他的風頭敢過皇帝一頭,天下的人可以不知皇帝,但不能不知荊國公方炎,這是實話。
而今他是功載千秋,位極人臣,兒孫滿堂,妻妾群,兄弟仁義,可謂盡榮華富貴,人生之樂,何過於此?
「卿,今大唐雖已經安定,百姓安居樂業,但是卿乃是大唐第一重臣,卿此時此刻選擇急流勇退,告老還鄉,朕該如何向普天下百姓待?」李治從九重高臺,從龍椅上下來,和方炎平行站立,言辭懇切而道。
「皇上,老臣年近花甲,子骨不如往日了,有些風霜就會冒,有些勞累,我這老胳膊老就痛,唉,一日不如一日了!」方炎咳嗽兩聲笑道,李治深深的皺著眉頭,方炎在他肩上拍了拍:「正如皇上所言,大唐安定,四夷臣服,百姓安居樂業,臣能做的已經做到了,皇上能做的卻有很多。」
李治聽了,更是眉目深沉,還是有些難辦。
「可是……」李治拉著方炎的手,的握著。
「放心吧皇上,我知道在安定之下還有些暗流,但是只要老臣在,這些暗流永遠都是暗流而已!」方炎又笑道,李治這才鬆開了眉頭。
天下皆知,荊國公方炎致使回家,舉家搬離了長安,去終南山歸去了。
在那裏,藥王孫思邈早就給他置辦了現的宅院。那宅院,不過是青竹幾竿,茅草屋幾間,庭院青青,荷塘月。
方炎帶著王淼涵,羅郡主,梅蘭、竹,還有兒孫,就在終南山中過起了男耕織,「草盛豆苗稀,帶月荷鋤歸」的生活。
「方炎,你說你位極人臣,皇帝都讓你三分,怎麼的想起要和老子在終南山作伴了?」孫思邈拿出自家釀的梅花酒,滿滿的給方炎斟了一杯。
孫思邈早已經是耄耋之年,頭髮花白的跟棉花糖一樣,但是好在神矍鑠,每天還能喝幾壺酒,吃幾斤幾碗飯,子骨好的很。
「嘿嘿,我不是怕你老人家寂寞,這才搬過來和你作伴嘛!」方炎笑道,把孫思邈斟的梅花酒一飲而盡,暢快淋漓:「你老人家不去長安城當壚賣酒可惜了!」
「嘿嘿,老子這酒豈是尋常人喝的到的?就算他皇帝親來,下老子幾十道聖旨,老子不給他喝,他就是喝不到!」孫思邈侃侃而道,也是滿飲一杯,撕了一條的,大口嚼食起來:「我這酒,就只能和你喝,只有你配喝!」
孫思邈越發神,和方炎暢飲三百杯,這才相枕而眠,生活過的賽過神仙。
正如方炎所言,大唐之中,始終還有不的暗流,李治束手無策的時候,便親自騎著馬,到終南山尋找方炎。
方炎只需在長安城裏轉悠一圈,到酒樓里喝點小酒,去舞坊看看新來的舞姬跳舞,買點小東西回去給孫子玩玩兒。
如此,整個長安便消停很久。
誰都知道,這個世上有荊國公方炎在,任何興風作浪的人,下場都會很凄慘。只要有方炎在,大唐便永遠是安寧的。
在終南山居的日子,過的更是迅速,猶如白駒過隙。
方炎送走了孫思邈,這老頭子活了一百四五十歲,也算是高壽了,走的笑嘻嘻的。孫思邈走的那晚上,方炎還陪喝酒吃,孫思邈一連喝了幾壺梅花酒,吃了好幾隻燒,這才躺在床上,帶笑睡過去了。
「嘿嘿,老頭子,你是走的飽飽的,有酒有,真是有夠好運!」在孫思邈的墳前,方炎化了些金箔紙錢,灑了一杯梅花酒,放了幾隻烤的香噴噴的燒,孫思邈這一路,不著了。
「我如今也六十幾了,應該活不長了,你在下面等著,我好來陪你喝酒吃!」方炎笑道,這才帶著孫子下了山。
「老婆,你看你越長越年輕了!」方炎著王淼涵的下,一如年輕時候一般,風流倜儻,拿些俏皮話撥王淼涵。
王淼涵也是一把年紀了,頭髮雖還青蔥,皮也很好,但是年歲不饒人,始終是老了。但方炎的俏皮話,什麼時候都用,直把王淼涵逗的呵呵大笑,笑口常開,了有些乾癟的脯,來到灶上準備一家子的晚飯了。
梅蘭、竹還在織布,兩位夫人的織布手藝那可是一流的,比的上長安城裏最好的布號織的綢,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羅郡主一生生慣養,織布做飯這些是不會,但一好拳腳,正好教方炎的一群孫子,方炎的一群孫子年紀不大,可個個都是拳腳高手了。
這些日子虎頭和小蝶沒有上山,自從方炎帶著一家子歸之後,小蝶和虎頭有些本錢,便在長安城做起了生意,聽說最近開了幾個票號,生意興隆,又在長安城裏購置了幾宅子,倒是派人來過,說是要接方炎一家子回長安城的宅子裏住。
虎頭的孝心,方炎深欣,人生各有追求,虎頭能夠把生意做到如此紅火的地步,也是他的本事,正如當年在戰場上廝殺,殺的突厥人和吐蕃人戰戰兢兢,不敢直視虎頭。
長宮南一生從戎,方炎歸之後,他便去西域跟隨蘇定方去了。
最近蘇定方況也是不好,畢竟一把年紀,征戰多年,也該壽終正寢了,一如藥王孫思邈。
至於房、程默、長孫沖幾個兄弟,現在也是兒孫滿堂,有事沒事便帶著酒佳肴,來終南山找方炎喝酒,一喝便是一個通宵。
「兒孫滿堂,夫妻恩,兄弟和諧歡會,死也死的值了!」方炎端起一杯酒對著房三人笑道。
「值了!值了!」
眾兄弟一陣唱和,好不自在。
「老婆,我看我今天必須要走了!」一通酒之後,方炎躺在床上,王淼涵替他打著扇子,給他沏了清茶。
「走什麼走,別說胡話!」王淼涵在方炎額頭輕輕點了一下,微微笑道。
方炎在如豆的燈下,看著王淼涵的面容,回想起當年第一次見王淼涵的樣子,那時候年輕,一見鍾,便暗中許諾,非不娶。
如今他和王淼涵兒孫滿堂,王淼涵日日夜夜陪伴在他旁,方炎早就心滿意足了。
王淼涵繼續給方炎打著扇子,趕著蚊子,睡到半夜的時候,方炎一陣心燒,只覺頭昏腦脹,好像裏面的氣正在一的往外冒出,手腳竟然有些冰涼。
「老婆,看來我真的要走了!」方炎覺到了大限將至,輕輕推醒旁邊躺著的王淼涵,王淼涵看了方炎一眼,一抹淚閃過之後,轉而是和煦溫的微笑。
「你好生躺著,我去把他們過來!」王淼涵起床出去,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轉過頭去邊傷心的抹眼淚,一會兒之後,方炎的孫子,梅蘭竹羅郡主,都來到了方炎的床前。
「老方,今晚我們一起睡!」房也來了,後站著程默和長孫沖。
三個兄弟笑呵呵的睡在方炎旁邊,一起輕鬆的聊著天,聊著當年一起征戰沙場,一起進紅樓館,一起打抱不平……
呼啦啦!
方炎聽見一聲尖,他一,忽然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他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樹下面,空氣灼熱,傳來刺耳的蟬鳴聲。
他疑的站了起來,朝四周一看,周圍高樓大廈,無數的車子來來往往。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公園裏面,無數的老人正在公園裏面遛彎。
「我……又回來了?」方炎沉沉的說到,看著自己的一打扮,都是他原本那個時代的打扮,高樓大廈,車來車往,都是現代化的氣息。
他還記得,自己和房他們幾個兄弟喝了酒,覺不舒服,自知大限將至……
而現在,他居然又從大唐穿越回來了。
愣了半晌之後,方炎終於接了這個現實,他能穿越到大唐,自然也能穿越回來。
一切,想來都是過眼雲煙一般,恍如一場黃粱夢……
滴滴滴!
方炎的袋裏裏面傳來手機鈴聲,方炎急忙出了手機,原來是學校的教務打來的電話。
「方老師,你在哪兒?馬上回學校,我們有一個教育課題要討論!」對方催促道,方炎急忙快步走出了公園,打車回到了學校。
只是一瞬間,方炎便投到,融到自己本的時代了,全無代,全無阻礙。
「方老師,我們周末要去參觀博館,你去嗎?」下了課,一群學生纏著方炎,方炎平時里最喜歡和方炎打道,便於和學生流,對學習很有幫助,方炎自然要去的。
當方炎到了博館的時候,被唐朝出土的幾件文吸引過去了,這些文都是唐朝的生活用,但是都是十分名貴的瓷。
而在幾個瓷的旁邊,方炎卻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東西,居然是一封故人的信!
對別人來說,這封信可能毫不起眼,但是對方炎而言,卻是震撼到了心靈。方炎蹲在防盜玻璃的櫥櫃前面,扶著自己的口,淚流滿面泣不聲,一口氣堵在口,變撕心裂肺的痛。
學生們奇怪的看著老師,把目轉向那封信上面:
「吾夫方炎,先我而去。一生恩,不能共死,何為夫妻?約誓同死,汝先離去,留苦於我,汝心何忍?我自擔悲!汝走之後,黃泉路上,形單影隻,我心何忍?藥王有葯,食之無疾而終,我尋得此葯,與吾夫共赴黃泉,兒孫莫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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