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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

靈堂。

謝知非子往下一栽，把邊上的謝而立、謝不嚇一跳。

“老三？”

“三弟？”

兩人一左一右把人扶起。

謝而立老三的額頭，忙喊道：“小裴爺，快把你爹來，老三發燒了。”

裴笑就在院子外頭幫忙，朝黃芪遞了個眼神后，沖進靈堂里。

“大哥，讓謝五十回房歇一會兒吧，這沒日沒夜的，鐵人都吃不消。”

“這……”謝而立猶豫。

謝家就剩三個孫子輩，吊唁的賓客一看靈堂里的人這麼，會有閑話的。

“謝大哥，先顧著活人吧！”

裴笑沖一旁的謝總管吼道：“還愣著做什麼，你扶左邊，我扶右邊。”

“是！”

兩人一左一右把人扶進里間。

謝知非躺在竹榻上，被喂了一盅冷茶，整個人才緩過一點勁兒。

“我剛剛……靈魂好像不在自己上。”

眼前一黑，頭暈暈呼呼就栽下去，邊每個人說的話都能聽見，但就是不了，也開不了口。

“哎啊！”

謝小花一拍大，“三爺生辰快到了。”

裴笑被他這麼一提醒，才回過味兒。

這個月是鬼月，謝知非是鬼胎，鬼胎魂魄淺，到了七月十五就該給他念念經，祈祈福，魂了。

“謝小花，你家老爺、老祖宗雖然都不在了，但該辦的事，還得辦起來。”

他板著臉：“和尚道士由我來安排，府里的事給你。”

“小裴爺放心，老奴一定和往年一樣辦得妥妥當當。”

裴笑低下頭，他一臉心疼地看著謝知非：“今年你事兒多，子也不大好，我讓那幫和尚道士多念一個時辰。”

謝知非：“能替晏三合也念一念嗎？”

裴笑剛想說給念有什麼用啊，忽然想到晏三合也是七月十五的生辰，忽然又想到那支燒得只剩下一點點的香……

“好，我來安排！”

“剛剛的事，你別多和說。”

“自個的事兒都忙不過來呢，哪有空和說這些。”

裴笑謝知非這里，又那里，都好著呢，才放下心來。

“你給我歇滿兩個時辰，靈堂那頭我盯著。”

走到門邊還不放心，他手指沖謝知非點點：“記住了，兩個時辰。”

“小花，兩個時辰后我。”

“放心吧，三爺。”

謝知非是真困了，謝小花倒盅茶的時間，便昏睡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腳踏空，整個人驚醒過來。

醒來心神很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小花。”

謝小花聽到，匆匆進來：“三爺怎麼醒了？”

“驚醒的。”

謝知非用手捂著眼睛，聲音疲倦道：“小裴爺上的什麼金剛經，這個符，那個符的拿一樣過來。”

“爺做什麼用？”

“定魂。”

……

別院。

臥房。

李不言見晏三合呼吸綿長，又盯著看了好一會，才掩門離開。

腳步聲遠去，晏三合慢慢睜開眼睛，目流轉間，比寒霜還要冷上三分。

整件事的疑點似乎越來越多了，必須一條一條理一理才行。

疑點之一：

李不言說春風樓的遇刺，那一箭不僅偏，那刺客逃離的背影還被瞧見。

當天嚴喜被殺，朱青和李不言他們在屋里，追出去，遲一步，有可原。

那麼沈沖呢？

太子的另外兩個侍衛呢？

這三人明明就在院外守著。

以沈沖的本事，那一箭從暗出來，箭發出破空聲，他不僅能立刻察覺到，還應該辨別出箭從什麼方位出來。

刺客出一箭，必定要等著那箭刺嚴喜心口才會收弓離開，刺不中的話，說不定還要補上一箭。

這一等的時間，足夠沈沖追出去。

偏偏他說連個人影都沒有瞧見，這是為什麼？

疑點之二：

謝道之收買嚴喜，讓嚴喜說謊的那一大筆銀子，謝府的公中沒有支出，謝老二那頭沒有支出，到底從哪里來？

疑點之三：

嚴喜在謝道之和太子之間，為什麼會選擇謝道之，背叛太子。

太子登位便是九五至尊，這天下都是他的，那麼謝道之要給出多籌碼，才能讓嚴喜冒險說謊？

疑點之四：

謝道之死后，他養的那些個死士呢？

花大價錢培養出來的死士，就這麼放走了嗎？

晏三合目慢慢變得虛空起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

謝道之是害死鄭家和鄭老將軍的罪魁禍首，但不是唯一，而是之一？

他的后，還藏著另一個人？

這個人讓謝道之心甘愿把罪名都攬到自己的頭上，并且從容赴死？

晏三合想到里，蹭的一下坐起來，臉慘白。

被自己腦子里推斷出的念頭，狠狠嚇著了。

……

端木宮。

太子趙亦時了外頭裳，在凈盆中凈手，接過汪印遞來的帕子了，坐到書案前。

沈沖推門而，朝汪印冷冷看過去。

汪印趕掩門離開。

“殿下，鄭家圍墻還有三天就可完工，禮部今兒遣人來問，殿下打算何時去皇陵？”

見趙亦時皺眉，他又道：“我讓他們把三天延長至七天，如何？”

趙亦時擺擺手，“不必，就三天，替承宇過完生辰就走。”

沈沖：“今年殿下預備送什麼生辰禮，我去準備。”

趙亦時笑了：“他那人俗得很，銀子即可。”

沈沖：“那……今年和去年一個數？”

趙亦時：“今年承宇不容易，漲一倍。”

沈沖：“是！”

趙亦時端起茶盅，淡淡的瞄了沈沖一眼，“晏姑娘這幾日在做什麼？”

沈沖上前一步，著聲道：“殿下，晏姑娘今兒個還是去了西郊。”

趙亦時默不作聲的喝完半盞茶，道：“沈沖，你可知這世上什麼樣的子最讓人生厭？”

沈沖搖搖頭。

“一種是太笨的，另一種是太過聰慧的。”

趙亦時起慢慢走到窗邊。

窗戶半掩著，一淡淡的桂花香撲面而來。

“我時跟在先帝邊，先帝常說一句話，子無才便是德。晏姑娘還是太過聰慧了些，慧極必傷，深不壽，凡事還是折中的好啊。”

沈沖低著頭，不敢說話。

沉寂半晌，趙亦時緩緩轉過。

“告訴他們，謝道之在閣的空缺不必去爭，一切都由陛下定奪。”

“是！”

“晏姑娘那頭……”

趙亦時猶豫了好一會，“先遠遠的瞧著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