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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歌看了厲蕭一眼,沉默了片刻:“陛下禪讓皇位與你,那皇家護衛軍,可有給你?”
“嗯。”
厲蕭點了點頭:“皇家護衛軍之前因為蕭青臨那一樁,已經被無數人知曉。”
“他禪讓皇位的目的既然是想要迷我,肯定是要將皇家護衛軍出來的。”
“不出來,容易讓我懷疑啊。”
“但是出來了,皇家護衛軍的人也的確是來認了主了,可是太上皇還在,是不是他給了皇家護衛軍的人什麼指令,讓他們假意認主,還另說呢。”
這倒也是。
太上皇仍在,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慕卿歌低下頭,這人在,遲早都是患啊。
兩人一同回了宮,去了萬壽宮。
醫已經來了,已經給太上皇瞧過。
“陛下,皇后娘娘。”見厲蕭過來,殿中的人連忙同兩人行了禮。
“太上皇況如何?”
那醫連忙應著:“其他倒是沒什麼,就是右手胳膊骨折了。”
“這床其實也不高,若是尋常人從床上摔下來,應當不至于出什麼事。但太上皇原本子就比較虛弱,在摔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用手去撐住了地。”
“就是撐的那麼一下,了力,導致了骨折。”
厲蕭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皺著眉頭似乎十分痛苦的太上皇:“要如何置?”
“傷得不算重,就是接骨之后,需要用石膏包扎好,綁上木板。三個月,右手都沒有辦法。”
“微臣已經人去準備東西去了。”
厲蕭應了一聲,又看向了太上皇:“你此前喝口水都得要有人喂到你邊的,怎麼病了躺在床上了,卻突然發瘋,要自己端了?”
太上皇訕訕笑著:“我就是覺得,反正就在床邊,也就是喝口水的事,喝完還想要繼續睡,要是了人,他們咋咋呼呼的,鬧騰一通,也就沒有辦法再繼續睡了。”
“誰曾想到,我如今已經這樣廢了,連拿個茶盞都能摔下去。”
厲蕭瞥了太上皇一眼,轉吩咐著鄭從容:“你隨我來。”
太上皇連忙道:“是我不讓他們在殿中侍候的,與鄭從容沒什麼關系,你莫要責備鄭從容啊。”
慕卿歌立在一旁,一直在觀察著太上皇的神反應,聞言笑了笑:“鄭從容是太上皇邊照顧的人,太上皇出了事,自然是應該追究鄭從容的責任的。”
“賞罰分明,還是要的。”
“太上皇若是心疼鄭從容,以后可萬萬莫要這麼做了。”
太上皇微微頓了頓,才看向了慕卿歌:“我聽聞,你與皇帝去了宗正寺,而后又回了寧王府?”
倒是耳聰目明的。
這說話的語氣,問出來的話,倒的確像是太上皇會問出來的,也不像是找了替啊。
慕卿歌暗自想著,面上卻是不顯。
“陛下是心里有火呢,他覺得,若不是因為宗正寺中關著的那一位,太上皇你也不會怒火攻心昏厥不醒,也不會導致虛弱至此,而不得不禪讓帝位。”
“陛下這人,其實最為怕麻煩的事。雖然這段時間,陛下置朝政也算是盡心盡力,但他實則并不想這麼早,且因為這種原因接過帝位。”
“加之,那位貴人長得與先皇后太像了,陛下一直十分不喜。今日太上皇禪讓皇位,他才終于憋不住了,氣急敗壞的去找了那人。”
太上皇掀了掀眼皮子,眼中浮現起幾分悔恨。
慕卿歌笑了笑,嘆了口氣:“之前太上皇讓陛下在史臺任職的時候,每天早上都不得不起來上早朝,陛下有些起床氣,每日早上起早了就會特別煩躁。”
“因為起早了有起床氣,卻又不好對我發,所以才憋著跑到早朝上怒罵百。”
“如今每天都得要起那麼早了,陛下心里委屈,所以就拉著我一同回了寧王府,想在寧王府中躲躲懶罷了。”
太上皇笑了:“去寧王府躲懶?這倒的確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但總也不能總去躲懶吧?畢竟他如今都已經是皇帝了。”
慕卿歌垂著眼立在一旁:“兒媳倒并不這麼想,陛下首先是厲蕭,其實才是陛下。”
“皇帝這個位置,聽起來十分霸氣,但兒媳覺得,在陛下的心目中,可能它也就只是一個職而已。”
“只是這個職,略略的高了那麼一些。”
“陛下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皇帝。”
“他將朝中政事妥善置好了,剩下的時間,他想要做什麼,也都是可以的。”
“宮中更像是一個大大的衙門,他在宮中沒有辦法放松下來,回寧王府躲躲懶,也無可厚非。”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才喃喃重復了一遍慕卿歌的話:“皇帝只是一個職?只是這個職略略高了一些?”
“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皇帝?”
慕卿歌低著頭,聲音中帶著笑:“兒媳就是信口胡說的,但兒媳也就是這麼想的。”
“好的。”太上皇目落在慕卿歌的上:“聽你這麼說,我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了,明白厲蕭為什麼那樣喜歡你了。”
“護你護得跟眼珠子一樣,別人說一句你的不好都說不得。”
“興許只是因為,只有你才是真正知他懂他的人吧。”
太上皇沉默了許久,才笑了笑:“他還幸運的,能夠遇到你,遇到這麼一個人。”
慕卿歌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陛下后宮充盈,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嗎?”
太上皇哈哈笑了起來:“后宮那些人啊,都是沖著我是皇帝才來的。”
“抱持著這樣的心思,又怎麼可能有真心?”
“年輕時候,興許有過吧,但那時候不懂啊,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兒長的事,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太上皇臉上流出了懷念的神,慕卿歌微微頓了頓。
他說的是……蕭月嗎?
倒是有意思,蕭月說,所有的男人都不可信。
太上皇說,興許年輕的時候有過真心,只是那時候不懂錯過了。
他們這說的,似乎……不太一樣啊。
這樣的念頭剛剛浮現,又一下子回過了神來。
所以,眼前的人,究竟是真還是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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