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該死的害死了自己兩個孩子,全是我的親生骨,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我都干了些什麼,你怎麼還讓我活著,為什麼不干脆用雷劈死我?”
“現在,我要怎麼面對你們,怎麼面對你們的媽媽,我不知道,我就算是死了,都死不足惜,贖不清自己犯下的罪孽,我活該,我活該這輩子都沒有后,哈哈哈哈!!”
他笑得渾抖,笑聲卻是那樣凄慘,臉上了一片,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年年,爸爸把你丟在火場里的時候,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心都死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這麼狠心,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丟下不要,是不是在想,下輩子再也不要做我的孩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竟然這樣辜負你們娘三,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想奢求你下輩子投個好胎,不要再遇上我這樣的人渣了。”
“我的心好痛,我覺得要痛死了,真的要痛死了。”他揪著自己的領,口迸發出來的疼痛,哪怕在酒的作用下,都依舊讓他無法呼吸。
腦海里,反反復復都是孩子臨死前,閃著淚花,圓滾滾的雙眼。
他當時一定很希他能朝他出手吧,他當時一定很想要他,再看他一眼吧,可是他跑了,頭也不回的跑了,把他一個人留在了火場,最后又把他獨自留在了這里,冷冰冰的地下。
他一定很孤獨,很冷,很想要陪伴,他做了什麼,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這里和悶酒,在這里懺悔,在這里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薄年其實過他爸爸的,在一次,著一張畫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試探了聲爸爸,他說,我想送你一幅畫。
當時他做了些什麼,他一腳把孩子踹飛了,惡狠狠道,“滾遠點,誰是你爸爸,你個不要臉的野種,以后離我遠點,否則別怪我把你趕出家門。”
明明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乖乖的,他卻惡語相向,看著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拖著疼痛的,一瘸一拐的離開也無于衷。
從此以后,他對他只有恐懼,看到他就連忙躲起來,可想而知,他給他造了多大的傷害和心理影。
想到過往的種種,讓腔越來越疼,最后疼得他躬下子,用額頭一下一下砸在墓碑上,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以毒攻毒,抑或是,贖罪。
但他的罪孽,又怎樣能洗清呢?
無論他多疼,無論他說再多的話,整個墓園都靜悄悄的,只有雨聲滴滴答答,他得不到薄年的半點回應。
那漆黑的墓碑上,孩子的笑臉純真又燦爛,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他的生命,也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年。
后來,風吹了起來,雨也越來越大,墓前的鮮花被打,蠟燭熄滅了,帶著奧特曼圖案的蛋糕也因為大雨的沖刷變形。
男人仿佛毫無知覺,靠在墓碑上,不知道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醉倒了,總之保持著那個姿勢,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都一不。
他不知道的是,不遠,薄煙撐著黑的雨傘,就站在路燈下,一直著這個方向,邊的弧度,苦中著淡淡的嘲弄。
年年,你看到沒有,媽媽說過,總有一天,會把他帶來你面前的。
讓他親口和你說對不起,讓他懺悔自己的罪行,媽媽說到做到了,對吧?
因為媽媽說過的話,哪怕對任何人食言,都唯獨不會對年年你食言,就算是付出一切,媽媽都一定會替你辦到。
只是年年,請你一定不能原諒他。
因為這個男人,他不配。
再度笑了笑,沒有靠近,更沒有同早已被大雨淋了的男人,撐著黑的雨傘,轉離開了這里,離開了墓園,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和夜融為一。
陸北宸是被冷醒的,他打了個哆嗦,撐開眼皮看去,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盞路燈,在雨中影影綽綽,散發出微弱的芒。
他搖了搖頭醒酒,出了手機,手機是防水的,哪怕是打了也沒什麼影響,上面好幾個未接電話,幾乎有大半,都是薄煙的。
他這才想起來,薄煙還在等他。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薄煙,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微弱的燈中,他看向墓碑上,孩子簡單純真的笑臉,手去了那張照片,“年年,我該走了。”
“不過你放心,爸爸會經常來看你的,一定會。”
“這一次,爸爸不會再讓年年到孤單。”
離開的時候,墓碑依舊靜悄悄的佇立在風雨之中,仿佛從來就沒有變過,也沒有人來過,孤獨而寂寞。
回到車上,陸北宸撥通了薄煙的電話,很快,對方接通,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陸北宸,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呀?”
“不好意思,有點事在忙,沒有聽到?”
“真的在忙嗎,不會在騙我吧?”
“真的。”
“那就好。”人的聲音很俏,微微帶著一責怪,“你一直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忘記我,不要我了呢。”
“怎麼會,我馬上過來接你。”
聽到他的話,對方立馬高興起來,開心的說,“好的,那我等你喲。”
他的眼眶,卻在這一瞬間,發酸,潤,“嗯。”
還好,還好薄煙忘記了一切。
還好已經不記得了。
剛開始在機場遇到薄煙,知道薄煙失憶后,他想的是,一定要讓薄煙記起他來,記起以前發生過的事,有過的甜時。
可是他怎麼就忘了,過去對于薄煙來說,痛苦大于快樂呢?
所以現在他無比慶幸,這一切,薄煙都記不得。
一切的不幸和痛苦,就讓他來承吧,至于薄煙,應該開心快樂一輩子,簡簡單單的,再也不被過去所困擾。
忘記了好,薄煙,如果可以,我希你忘一輩子,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用來向你贖罪。
渾淋淋的,他換了服,驅車趕往姜甜甜的住。
他要去接薄煙了,他這輩子最,也是傷得最深的人,他要去彌補自己過去犯下的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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