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一手托腮,舉杯飲盞,已有酣態,見擺到眼前擺著的漬梅花,不揚聲:
“翁澄雪水釀春寒,點梅花帶餐。”
梅花既能開胃,又能生津,又是品格高潔之,用它佐酒,堪比掃雪煎茶,最是風雅。
“梅兄果然品味不凡。”
見他極為肯定,梅安知大喜,也不再心疼心養的梅花被人擅自摘了去。
接著李長生又去夾那兩道菜,鴛鴦先用油烤,再撒酒、醬、香料燜,口香。蒜泥白更不必多說,他嘗了幾口后,連連稱贊。
梅安知卻極兩道用鮮筍做的素蔬,玉帶羹喝了一盅又一盅,而山家三脆便是筍、小野蘑菇和枸杞頭,一同焯后,與香油、胡椒、鹽各許,醬油、滴醋拌著吃,不一會幾樣菜都被一掃而空。
見眾人吃,三娘眉開眼笑去廚房報喜:
“覃娘子果真廚藝了得,又有巧思,今日你做的葷腥我可一點都不覺得膩。”
覃宛抿一笑:“三娘喜歡,以后我多給三娘做些花樣。”
許久未正經下廚,這幾日在覃家日日多是吃粥啃紅薯,也沒有食材供發揮,今日拿出從前的看家本領,很是別出心裁了一番。
梅三娘喜不自勝,連連應了,覃宛方把菜肴擺好盤遞予給。
最后一道菜端上來,梅三娘道:“這是金鑲玉,得趁熱吃才脆。”
“哦?這是用何做?”李長生很興趣。
“選取最鮮的竹筍,用調料和薄面,浸油鍋中煎炸金黃。”
金燦燦的面裹著白筍尖,甘脆可,可不就是像金中鑲潤玉。
梅三娘贊道:“覃娘子真是七竅玲瓏心,我與說起二位是高山流水管鮑之,又聽我家先生姓梅,便做了這山林梅竹宴。”
野豬、鴛鴦都是山中刨食之,梅與竹又恰好應和了梅先生與李長生二人的品氣度。
庭間小院坐落鬧市,口中卻溢滿山林鄉野之氣。
妙!
妙極!
這做菜之人有奇思,襟之開闊不比他二人差。
梅安知贊不絕口,提出讓三娘替二人引薦這位覃娘子,梅三娘尷尬一笑:
“實在不巧,覃娘子說娘親等在家里,怕回去晚了要罵,方才與我知會了一聲,我已安排騾車送家去了。”
梅安知深憾,只道改日再邀覃娘子。李長生已有薄醉,對著今夜的佳肴贊不絕口,只可惜自家卻沒有這般心懷巧思的廚子。
二人論詩作賦無話不談,逐漸聊至夜深。
……
月上柳梢,覃氏坐在柳家院里頭剝豆子,頻頻往門口張。
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覃宛踏著月走進來,抿笑著。
覃氏把豆殼一扔,站起奇道:“還真賺了二兩銀子回來了?銀子吶?給娘收著,你拿著又是要花。”說著就把手心過來。
覃宛臉一僵,
忘了。
走的時候梅三娘還在待客不開,沒來得及提。
一見的表,覃氏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哧了一聲:
“傻丫頭,還攬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不?”
“梅家先生罵沒罵你?大不了以后咱不和他家來往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覃宛哭笑不得,可也不好解釋。
覃氏哪里信,扭頭進了房間:“你前頭針線不是做的好?明個娘去問問哪家要補補,還是那些適合你。”
“別一心只想著繼承你爹缽,沒那金剛鉆子別攬那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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