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一慌，謝韞也跟著慌。

要是別的事，他理起來遊刃有餘。

然而子生產一事，他什麽都做不了。

由不得他不慌。

此時的謝韞，已經管不得許多，與風瑕統一了陣營。

他問：“小茜的況是否很危急？”

風瑕頷首：“需要經驗富的產婆，以及大夫。最好把百裏無相帶過來。”

謝韞看著近乎失去意識的小茜，不由得搖搖頭：“找百裏先生的話，來不及了。你照顧，我去找瑜兒！”

說起生孩子的經驗，陸明瑜是五個孩子的母親。

說起醫，陸明瑜師承楚神醫，也是百裏無相的弟子。

雖然沒有潛心醫，然而卻不比一般的醫差。

遠水解不了近火，此時能幫到小茜的，隻能是陸明瑜。

風瑕也明白這個道理，不假思索地為謝韞指路：“他們在太廟。”

謝韞聞言，衝風瑕頷首，隨即便離開了。

雖有衍蠱傍，小茜沒因這難產遭太多磨難。

但是孩子一直生不出來，已耗盡力氣。

可偏偏，老嬤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以為自己將會一兩命，心中的憾自是不用說。

然而言都代給謝韞了，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心裏話說給風瑕聽。

雖說風瑕此時滿心滿眼都是，但若是有個萬一，風瑕再次發瘋，傷到阿姐他們怎麽辦？

所以對風瑕說的話，自然是關於風瑕的。

“我對不住你。也很謝謝你，此時在我邊。”

風瑕看著虛弱的小茜，有心握住小茜的手。

但到了最後，他卻膽怯了。

似乎隻有這一刻，他才擁有真正的人味。

他說：“你不用謝我，你此刻不怕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小茜搖搖頭：“其實我還是很害怕，你殺人的樣子，我忘不了。”

風瑕苦笑：“其實我並不是要變那麽壞的，我也不想要這天下，更不想為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但是我不甘心，憑什麽明明是雙生子，我卻是那禍星，而風澈他卻是將相之格？”

“我也不甘心，分明就是早生了那麽些許時辰，我卻生而為魔。”

“我想擺這種宿命，嚐試了好多方法，可當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為了真正的禍星。”

小茜虛弱開口：“現在還來得及，隻要活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風瑕繼續道：“你的出現，我算過。卦象告訴我，你是我的劫難，也是我的救贖。”

“我不信已經不是人的我，還能有什麽劫難，更不信已經魔的我，還能有什麽救贖。”

“於是我遵照卦象的指引，在那株繁盛的海棠花下遇見了你。”

“初見剎那，我以為你是素昀，可細看之下，才知道你不是。”

“比起那早早就在深宮爬滾打的子來說，你幹淨得就像一張白紙。”

“又像那剛出生的小鹿一樣，怯生生的，可偏偏一雙眼睛靈得驚人……”

風瑕一邊說，一邊笑。

小茜心底，更是愧疚：“你別這麽說，我一直都在算計你，從頭到尾，我都對不住你。”

風瑕沒有回答小茜這個問題，而是告訴小茜：“其實，當年素昀與風澈相遇，是素昀一手策劃的。”

“是罪臣之，在宮中為奴為婢，隻有傍上靠山，才能擺命運……”

小茜打斷他：“都不重要了，斯人已逝。”

風瑕最後還是止住了話頭，一字一句開口：“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有事。”

小茜眉頭蹙起：“你這說的什麽話？怎麽像是告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