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倚在蕭胤膛前,五指攥了下他襟,方才字斟句酌地開口道:“往日我在承恩侯府過得還不錯,雖說生母早逝,留下我和晗哥兒,可繼母也不敢過于苛待。父親朝務繁忙,很過來看我們姐弟二人,我便時常與晗哥兒待在一做夫子布置的功課,也算相安無事。”
“待我及笄后,我以為不久后便能親,直到有一日,父親突然讓我別再備嫁了,只需好好待在閨中別跑。我對此自是疑,可他偏偏什麼也不說,還不準我出門。幾日后,我便在府中接到了和親西祈的旨意。”
“與此同時,父親被提為吏部尚書,承恩侯府得了圣上一大筆賞賜。一時府門庭若市、熱鬧非凡,我待在閨中都能聽見外面喧鬧的聲音,偏偏不得踏出閨房一步。而父親之后在我出嫁前,從未來看我一眼,反倒是繼母和妹妹不再掩飾,時常過來奚落挖苦我。”
蕭胤聽聞此言,頓時明白了虞昭對承恩侯府的態度。
他此前也調查過虞昭,心知承恩侯偏疼繼室所出,這一番話與他調查的結果都能互相印證,只除了母后之前所說的境況更差一事,恐怕如今只剩祖母才知曉。
此時蕭胤見虞昭心緒低落,他微沉了面,輕拍了下肩頭道:“方才聽張欽所言,此次回涼州后,孤與你要住在承恩侯府,也算行了回門之禮。昭昭若是不愿,孤讓他重新安排。”
虞昭不擰了擰眉,輕聲道:“此前祖母傳信給我,說是老人家病重,我總要回去看看。何況此前和親之事,母后也說是祖母傳信給太后,我得親自問問其中緣由。不如先這般安排,咱們應當也不會在東楚待太久。”
“那便依你。”蕭胤了眼虞昭,他心知此行也是為了陪自己,這才不得不面對承恩侯府那些勢利眼,遂淡聲開口道,“無論是在西祈還是東楚,只要有人敢欺負你,你便告訴孤,知道麼?”
虞昭莞爾一笑,依偎在蕭胤懷道:“我邊還有忍冬,如今應當無礙。”
眼下有太子在邊,突然覺得承恩侯府那些陳年破事,也都如同過眼云煙了。
第147章
沒過幾日, 一行人便來到東楚都城涼州門前,這兒離邊境并不遠。
虞昭掀起車簾著外面的景象,眼見隊伍遲遲不, 抬眸一看發覺涼州城門閉,不心生疑,不知城是出了何等變故。
李越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最前方,此刻他擰了擰眉, 再次派人催促城哨兵開啟大門。
此刻東楚士卒前來稟報道:“啟稟李將軍,今日涼州城戒嚴,里面的人說咱們只得稍候片刻。”
李越卻是有些不信, 如今是七殿下負責城門守衛,他只得親自走到城樓下, 揚聲反問道:“此為何意?先前謝使臣都進了城, 難不如今西祈太子的車駕、禮部尚書張大人、末將等人還回不了涼州?”
謝承素如今許是為了避嫌, 待他養好病好便自行踏上返程,此刻已然在涼州宮面圣,他特地派茗玉前來知會了一聲李將軍, 故而李越知曉此事。
此刻李越這一番話落下,城樓附近卻并未有任何回音。
蕭胤在馬車聽聞聲音,他并未多言, 只繼續面無表地翻著兵書。
先是在邊境提出比武, 如今又攔在涼州城門前不讓進,東楚這群人想來并非誠心想要涉, 卻還是將他放境,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鱉麼?
簡直可笑, 他若命喪于此,憑兩國如今各自的布局, 只怕東楚邊境的幾座城池翌日就能被攻破。
西祈并非只有他一人,能上陣殺敵的武將比比皆是,就如魏將軍之流依舊寶刀不老。想來東楚是明著不敢做手腳,只能玩些招,當真是愚不可及。
虞昭坐在馬車良久,依舊不見靜傳來,不擰了擰眉,心想莫不是有人又打算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不抬眸看了眼蕭胤,見男人面上淡定從容,毫無怒之跡象,虞昭遂深吸了口氣,學著蕭胤取了本古籍,坐在他側淡定自若地翻閱起來。
一個時辰后,涼州城門突地緩緩開啟,在此等候多時的眾人紛紛抬眸去。
只見七皇子齊靖淮騎著馬從城門中走出來,他面容英氣人,此刻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道:“諸位久等了,我本想親自過來迎接西祈太子和太子妃,奈何城中戒嚴,此時方才得了空閑,當真是有失遠迎。”
他話音落下,眼前那輛西祈太子所在馬車卻并未傳來任何靜。
虞昭坐在馬車聽聞這道聲音,便向蕭胤解釋道:“外面的人應當是七殿下,此前曾偶然聽說他負責城防。”
蕭胤聽后朝虞昭輕應了聲,他依舊將眼前兵書看得認真,未曾搭理外面的齊靖淮。
李越皺了皺眉,心知齊靖淮這是鬧僵了局面,他只得派了個士卒到蕭胤的馬車附近詢問了番。
士卒此刻回來跪地復命道:“啟稟將軍,西祈太子說不必多禮了,直接進城即可。”
齊靖淮聽見這話,面上笑意愈深,他渾不在意道:“那便依太子殿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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