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抬眸:“什麼?”
“我剛剛理完東會的事, 今天也沒怎麼見到聞總, 他手機應該也沒電了沒來得及充上電,剛才給他打電話是關機狀態。”
陳喋當然知道聞梁這會兒手機打不通。
也猜到了忙碌一整天肯定沒時間顧及手機有沒有電。
聞懷遠去世的消息傳的很快。
料峭早春的晚上, 陸陸續續有許多從前的朋友以及合作伙伴前來問, 傅挽梅一一招待著也沒時間顧及陳喋。
可卻遲遲不見聞梁蹤影。
他不在,陳喋沒理由在醫院繼續待下去,又給聞梁打了通電話, 依舊是關機提示音。
陳喋起, 打開樓梯間的門走下去。
始終低著頭,緒低, 提不起神, 直到樓道里忽然一聲驚呼:“陳小姐!”
陳喋都不記得有多久沒看到張嫂了,大概從西郊別墅搬出來后就再沒見過張嫂。
看上去老了些, 兩鬢白發更多,這會兒見到表還有點難以置信, 片刻后便快步走上來,拉住陳喋的手:“您也是來看老董事長的嗎?”
陳喋一頓:“我來看看聞梁, 但是他現在沒在醫院。”
“哦。”張嫂握著陳喋的手,輕輕拍了兩下的手背,垂下眼,“爺這孩子命苦,他10歲那年夫人走了以后我就沒怎麼見爺笑過了,盡管從前小時候他也不笑,可夫人走后就更甚了。”
樓道這安安靜靜,應燈亮了又滅。
“好在后來您來了,我才見爺沒像以前那麼沉郁了。”張嫂搖著頭慨,“你們可得好好在一起下去啊。”
陳喋怔愣片刻。
明白張嫂如今在這看到大概是以為和聞梁和好了,陳喋也沒多解釋,而是輕聲問:“您這麼晚怎麼也過來了?”
張嫂提了提手里的東西:“太太讓我送東西過來,送完我就走了。”
“那你先送上去吧,我一會兒跟你一起回去。”
張嫂應了聲,很快就上樓送了東西回來。
兩人好久沒見面了,張嫂還顯得有些拘謹,沒再繼續剛才那些不愉快的話題,側頭看了陳喋一會兒,笑了笑:“我前不久還在電視上看到你。”
“那個綜藝吧,《一日三餐》?”
“對。”張嫂點點頭,“我兒特別喜歡看。”
陳喋笑起來,抬手按亮樓道的燈,淡聲:“張嫂,您給我講講從前聞梁的事吧。”
——
聞梁的生母沈云舒。
去留無意,天空云卷云舒的“云舒”。
沈云舒出在一個普通家庭,但也能算上是書香門第,父親是大家的教授,母親則是高中老師,在當時都很人尊重。
沈云舒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從小到大,讀的是“世間,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撞壁叮當響”、是“世間劫,不過三九黑瓦黃連鮮,糖心落低苦作言”。
心中夢幻憧憬,不落實地,是個徹底的浪漫主義者。
在那個年代,好多生的另一半都是由父母親戚介紹相親認識的,沈云舒父母也給介紹過,是一個搞科研的年輕男人。
沈云舒只看了眼照片,便拒絕了,理由也很簡單,沒有眼緣,也不愿意再去見一面聊一聊。
自己開了家花店,周末去福利院看孩子們時花店便要關門,不掛“暫停營業”的牌子,而是自己用雋秀的字親筆寫下的“花店今天不開,花還在開”掛牌。
還會自己做服,喜歡旗袍,總自己做,側邊開叉,走路時一條長現。
沈云舒在當時是個特立獨行的人,不同齡人在暗地里嘀咕,上看不爽,可心中卻也羨慕如此恣意。
后來,沈云舒22歲,遇到了聞懷遠。
年輕時候的聞懷遠容貌俊朗,行為舉止也都非常紳士,他那時候便自己創業,拉了贊助,建了溫遠集團的雛形。
可他又不死板,他很有趣,他會從兜里掏出兩張電影票邀沈云舒一塊兒去看電影,也會拿著賺來的第一桶金帶沈云舒去最貴的西餐廳吃牛排,他還喜歡給沈云舒買旗袍,等換上后夸張的夸如何漂亮。
沈云舒很快就徹底淪陷,無可救藥的上聞懷遠。
覺得他們就是天作之合,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久,沈云舒帶著聞懷遠去見了父母,但沒想到卻會到父母強烈的反對。
父母用這些年看人的能力認為聞懷遠不是那個能共度余生的良人,可他們也無法去跟沈云舒分條說明,只能說聞懷遠的心思不定,太過活絡。
沈云舒認為是父母太過死板,不顧父母的反對便直接和聞懷遠領了證結婚。
婚后,兩人恩非常,一同出各種場合,西裝配旗袍,被眾人贊頌。
再往后,溫遠集團出過一次融資問題,而沈云舒也在這時候懷上了聞梁,把自己的花店賣了,賣來的錢就存在銀行卡里給聞懷遠,而自己則開始留在家中休息,準備待產。
沈云舒是個浪漫到骨子里的人。
即便孕期反應很大,吃了就吐,整宿睡不著覺,到后期肚子就變得很大,又細胳膊細的,站一會兒就累的不行。
可沈云舒從來沒覺得難過,特別開心,尤其看著肚子一天天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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