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站在醫院門口吹風，手機響起來。

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自從之前分手后，陳喋把他聯系方式刪了后就一直沒再設過備注了。

心尖兒一跳，立馬接起來。

剛一接起就聽到那頭點煙的聲音。

陳喋腦海中自浮現出聞梁煙的模樣，人懶散著，煙叼在里，按下打火機，猩紅火照得瞳孔乍亮一瞬，然后他兩頰微凹，深深吸一口煙，又緩緩吐出煙，籠住眉眼，影影綽綽。

“找我？”他問。

聲音平緩，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嗯。”陳喋也跟著平靜下來，“你現在在哪？”

那頭靜了靜。

然后聞梁說：“你家樓下。”

第45章

陳喋幾乎覺得自己心跳停了一下, 才又重新劇烈跳起來，然后越來越快，都因為他這句話沸騰。

著手機：“我馬上回來。”

聞梁靠在車門上, 彈了彈煙灰：“在外面？”

“嗯, 在醫院。”

聞梁一愣，隨即笑起來，笑聲從嚨里低出來，又磁又沉, 笑完了，他才低聲道：“小姑娘, 你這心還是太啊。”

陳喋抿了抿, 沒說話。

聞梁又說：“我過來接你？”

陳喋剛剛抬手攔到出租車，忙說：“不用, 我上車了, 你先上樓吧，別吹風了，進門碼跟我手機碼一樣。”

還是前不久剛換的碼鎖。

陳喋又了帽檐坐上出租車, 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人認出來, 聲線也往下：“去立繁新苑。”

司機在小區門口停下。

對面就是一家便利店，陳喋腳步一頓, 又走進便利店拿了幾罐啤酒。

回去路上風忽然大了。

陳喋原本是著帽子低頭走, 到后來腳步不斷加快，人是熱的, 心臟突突跳，被一種異樣的覺充斥著。

最后竟然忍不住跑起來。

陳喋讀書時育績就很差, 高考結束那年聞梁帶去海邊玩了幾天。

聞梁教游泳，但教的很放, 就把人丟進水里看死命自己撲騰，等實在嗆了水咳的不行了聞梁才抬手輕松把攔腰托出來，咳完了再丟回去，幾個來回后陳喋總算是學會了游泳。

可力很差，沒游一段距離就沒了力氣，最后只能被聞梁帶著回岸上。

陳喋一路沖刺跑進那一幢樓里，按下電梯坐上去，又跑到家門口輸碼進門。

氣還是的，頭發被風吹的糟糟，帽子跑掉了拿在手里，還勾著一袋酒，戴著口罩氣又讓臉上也被糊的得的，看上去實在狼狽不堪。

聞梁坐在沙發上，咬著煙，聞聲腦袋側過來。

他樣子很靜，眼皮一耷又一抬，懶洋洋地從頭到腳了一眼，而后緩緩抬起眉。

“跑回來的？”他笑。

陳喋這才開始覺得害臊了，抬手抓了抓凌的頭發，慢吞吞換鞋進屋，把裝著酒的袋子放到桌上。

“你不去醫院沒事嗎？”陳喋過去把窗簾拉上，輕聲問。

“沒事。”他俯，往垃圾桶里彈了彈煙灰，又靠回去，催，“怎麼不過來。”

“……哦。”陳喋挪過去，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還買酒了。”聞梁抬了抬下，示意那幾袋酒。

“我想著你可能想喝，我就買了點。”

聞梁笑了笑，食指把袋子勾過來，拉開易拉罐環，把煙捻滅了丟進垃圾桶，仰頭喝了口酒。

他結上下，一口酒下肚，喝得太急還有酒溢出來，濡了角，他只隨意的抹了下角。

陳喋看著他作，輕輕抿了下，也傾拿了一罐，剛要開聞梁手就過來。

陳喋握著罐，聞梁抵著手指單手幫打開。

陳喋捧著喝了一口：“我剛才在醫院遇到張嫂了。”

“嗯？”

“我……問了關于你媽媽的事。”

“啊。”聞梁淡淡的慨一聲，又喝了口酒，無所謂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我明天沒工作，你要是想喝酒的話我可以陪你一塊兒喝。”陳喋看著他說。

借酒消愁沒用，但喝懵了之后至在短期幾個小時有用。

聞梁挑眉：“怎麼，這麼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聞梁。”

陳喋皺起眉，他這徹底平靜的緒在此刻就像是打定注意不肯配合的小孩一樣，“你可以在我面前難過的，就是哭也可以。”

“我有什麼可難過的，我媽死了19年了，他也已經活夠久的了。”

陳喋深吸了口氣：“那你今天來我樓下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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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死前對他說“人啊，還是有些東西需要堅持下來的”。

聞梁沒怎麼聽明白，也難以理解為什麼和聞懷遠都過那樣了卻依舊那麼肯定，即便再來一次也依舊會選擇這條路。

但他又好像因為這句話，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年紀。

聞梁如今年近30，卻依舊執拗強，格里有一鋼筋杵著，他把自己過了冷冰冰的樣子。

他盯著陳喋看了會兒。

陳喋目和而堅定。

半晌，聞梁抬了抬角，看向茶幾上那些瓶瓶罐罐：“就這麼點酒，你還好意思說陪我一塊兒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