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一直帶不了研究生,你就一直不畢業?”
馮堅的小眼神既淡然又決然,諸航到力山大,要不要考慮去讀個博呢?
如果忽視馮堅給的力,這一周諸航過得還是很平靜的。思影博士出國流去了,時間一個月,回來時恰好趕上聖誕節,直接對欒逍說,要預訂他那一天的下午和晚上,欒逍一口答應了,說不必預訂,那一天,研究生院的同事們約好一起聚會。思影博士哭無淚,明示暗示多回,可是欒逍太冷靜、太優秀,更有著書生的冷漠,把什麽都看得的,卻一味裝傻。思影博士是帶著一腔幽怨上飛機的,走前拜托諸航幫盯著欒逍,不要讓人乘虛而。
欒逍的心理諮詢室依然很熱鬧,有時候都需要排隊,學校特地找了個小姑娘來幫欒逍發號。明明這麽忙的人,諸航隻要獨時,一抬頭,他總在不遠,有時是和學生聊天,有時在接電話,有時就那麽仰著天空。察覺到的目,他會回給一個微笑,淡淡的。就這麽習慣了,他就像是一棵樹,安靜、自然,沒有什麽存在,卻讓諸航有了一種安全。
網絡上也很平靜,僅指中國。比特幣易網站在9月遭到了黑客的侵,強撐了九個月,不得不宣告破產。同月,A國某影業公司的網站被“飛翔的山鷹”攻擊,公司部工作郵件、工作人員個人信息、新片下載鏈接等大量數據泄。有一部新片是黑人題材,被指有種族歧視的傾向,生生把一個惡作劇升級到政治風波,據說某位重要員要引咎辭職。另外一件事,似乎和網絡沒什麽關係,可以當花邊新聞欣賞,也可以當家庭劇去看。
這件事是一年前的事了,E國超級傳大亨陷竊聽醜聞,收集證據花了一年的時間,E國議院舉行聽證會。正在問訊時,一位男子突然襲擊大亨,坐在大亨後麵的妻子反應靈敏,迅速起反擊。人把這一幕稱為“虎妻護夫”。
這位“虎妻”是位華人,師太亦舒曾以的經曆寫了本書。在書裏這樣形容這位“虎妻”的長相:好像是終日坐在船頭、風吹日曬、不知了多苦、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的子。其實師太的描寫很片麵,“虎妻”天庭飽滿開闊,眉眼間距很小,眼形三角,眼神淩厲,顴骨凸出,這樣麵相的子,聰慧異常,是一個很有想法也永遠不會安於現狀的人,目的明確,對權力有很強的。
這些是看娛樂新聞的寧檬說給諸航聽的,諸航特地找來“虎妻”的照片看,在傳統的眼裏,不算是個人,但你不能否認捕捉機會的敏捷。諸航對的經曆不興趣,關注,是因為大亨名下傳集團的竊聽。說起來非常恐怖,他的竊聽網遍布全球的每一個角落,連國家領導人都不放過。諸航不知是自己多想,還是一種黑客的預,有種不好的覺,一個傳集團哪來這樣的能力和膽量,這裏麵的水應該很深。
商業競爭是一回事,如果一個政府直接參與工業間諜活盜取貿易機,盜取公司的專利資料,這和前者有本區別,這些是侵略行為。
聽證會最後給出的結論是,一切純粹是出於商業競爭,傳集團隻是想取得第一手新聞素材。這個方式可以理解但不彩,於是,大亨公開道歉。很多人質疑這個結論,由於“虎妻”的魅力太大,轉移了大眾的視線,後來也沒掀起什麽波瀾。
寧大校園裏卻是波濤洶湧,一年一度的招聘會在育館裏舉行,除了準備考研的大四生在埋頭苦讀,其他人捧著花花綠綠的履曆,勇猛地投求職大軍。
諸航跟著馮堅去招聘會轉了一圈,人太多,隻能草草掃了一眼。“諸老師當年是不是也是這樣過來的?”兩人坐在草地上,馮堅了草在裏嚼著。
“我呀……嗬嗬!”諸航真不好意思提,一畢業,就忙著懷孕去了。很久沒想起佳汐了,那時自己真傻,可是傻人有傻福。
“瞧,王琦老師!”馮堅手指著前方。諸航費了好大的勁,才在人群裏找到王琦被幾人簇擁的影。他仿佛應接不暇,很多人搶著和他說話,但他臉上一直掛著笑意,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
“這幾天,王琦老師估計忙壞了。”馮堅不懷好意地眼,大拇指和食指了兩下,做了個數錢的手勢,“他有個朋友是一家T島注資公司的執行總裁,那家公司每年都來寧大招聘,薪水非常高,很多畢業生都想走王琦老師這個後門。”
“那是家什麽公司?”
馮堅苦思冥想,最終放棄:“不記得了,我隻聽說待遇比一般的大公司高了幾倍。”
剛畢業的學生資質難說,畢竟讀書和工作是兩回事,會讀書的不一定在工作上就吃得開,所以公司都會有一年的實習期,等實習期滿,才會開出真正的薪水。福利再好的公司的實習生待遇都一般,這家公司真是例外,難道幾年前他們就開始在暗地裏觀察學生的表現了?真有心!
天慢慢涼了,坐一會兒,就到風往裏鑽,太也像是怕冷,一頭鑽進雲層裏,天空灰暗得像個更年期發作的子。馮堅好,不在乎,諸航不了,裹外套往教學樓跑,路上看見送報紙、信件的教工騎著車過去,邁進大門的腳了回來,朝信箱看了一眼。
屬於的那一格裏躺著一張明信片。諸航有五秒的失神,對於明信片、賀卡這類的,都有心理影了。不過,今天是個小驚喜。蒼茫的夕餘暉灑在古樸的城牆上,像一曲離歌在暮裏唱,一種久遠的安寧慢慢浸潤了心。首長寫道:周五下午,明城牆,我等你。
諸航把明信片到邊,輕輕地一吻。七年了,日複一日的家長裏短、柴米油鹽,再濃的也淡了一縷煙,可是首長偶然的一句話、一個舉,就像在白開水裏加了一勺,讓覺得生活還是這麽甜啊!
走廊上很安靜,同事們不知是在上課,還是去招聘會了。欒逍的辦公室門也關著。一進門,諸航就到了異樣。走前,水杯是放在筆記本的左邊,現在,水杯移到了筆記本的前邊。慢悠悠地坐下,一點也不著急。筆記本當然有人過了,沒設防火牆,因為裏麵沒放重要資料,看的人應該很吃驚吧。那人看了文檔,公開的、藏的都看了,還看了的上網記錄。然後……諸航豎起雙目,下心頭翻湧而起的怒意,他在諸航的電腦裏留了個東西,藏著,這個東西可以輕鬆地將諸航的筆記本掌控,諸航在筆記本上輸一個字符、移一下鼠標,都會實時直播到對方的電腦屏幕上。這人也太門裏看人了,這點小伎倆也敢的電腦!諸航憤懣地敲下一串字:喂,哥們兒,來了也吱一聲啊,問個好,點個讚,種點花種點草,這才是誠意,知道不?
風刮了一夜,早晨起來,院子裏落了一地的葉。天空冰冷、灰暗,七點過了,外麵還不是很亮。唐嫂邊做早飯邊嘀咕,這一天天地冷了,往後帆帆上學得多辛苦。
帆帆還是在往常的時間起床,他的床鋪和書櫃都是自己整理,這是他的要求,雖然整理得不算很整潔。卓紹華說一個男人的獨立,不是在於你會做多大的事、賺多錢,而是現在對細節的一些理上。他的力氣仍然不大,被子還是疊得不是很方正,他的個子也不太高,書櫃上麵的兩格夠不著,書也不能做到按類別放。沒什麽,這些都是暫時的,就像他的字還不能形自己獨特的風骨,深沉的東西都需要時間的曆練。
時間……帆帆念叨著這兩個字,心裏麵其實也有一點點焦急的。今天下午文化中心有個書法展覽,他很想去,但他如果去,就會給警衛叔叔們帶來很多不便,爸爸和媽媽也會非常擔心,所以還是不要了。一切都等他再大點,再大點……唉,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做噩夢了?”餐桌上,諸航看著難得耷拉著個腦袋的帆帆,手了他的額頭。
“沒有。”帆帆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唐嫂大概想兒了,在他牛裏加了很多蜂。吃蜂的人是兒,以為吃多了,就能像蜂一樣生出雙翼,想上樹就上樹,想上天就上天。
“那你怎麽了?啊……”諸航突然跳起來,跑進書房,拿了本臺曆出來,“帆帆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過去一個月了。”忙於應對教書育人,竟然把這麽重要的日子都忘了。首長也不提醒,哦,首長那兩天在北京。
“唐嬸有給我做麵條,同學也送了我賀卡。”帆帆的安更加劇了諸航的愧,“對不起,帆帆,媽媽明天給你補。”
帆帆搖頭:“生日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諸航等著帆帆給答案。帆帆用紙巾細心地了,上前,圈住諸航的脖頸,和諸航了臉,“和媽媽天天在一起比什麽都好。”
壞家夥呀,你真是好天真、好可,再過十年,說不定就會有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小生,占了你的眼,搶了你的心,你撲騰撲騰,恨不得離媽媽能多遠就多遠,所以不要輕易地許下誓言,時會讓人變個理直氣壯的大騙子。但此刻還是開心多過惆悵,諸航閉上眼擁帆帆:“媽媽還是要為自己的心道歉,生日是個特別的日子,那一天,是媽媽和帆帆第一次見麵,這多麽值得紀念呀,是不是?”
帆帆想了想,點點頭:“那……等兒回來,我們一家一起慶祝?”
“行,帆帆想要什麽樣的禮?”
帆帆小臉繃,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我想去文化中心看書法展覽。”
諸航心口酸酸的,“嗯,媽媽同意。”和帆帆勾了勾小手指,看著帆帆昂首地上了車。
吳佐依舊把諸航送到寧大附近的站臺。“諸老師,今天幾點來接?”大學附近的街麵,多的是花店、網吧和各式風味小吃,背著雙肩包的們說說笑笑地出出進進,這多彩又的畫麵,和軍營單調的綠截然不同,吳佐看得眼熱,每天都會提前一個或半個小時來接諸航。
諸航低頭查看了下電腦包,確定沒落下什麽東西。“今天你放假,我晚上和首長一塊出去有事。”
吳佐工作態度向來嚴謹,他清晰地記得今天的日程安排裏沒寫首長晚上的安排。他直直地盯著諸航,大有“你不老實代我就不服從”的意思。諸航額、歎氣。“我們是夫妻,偶爾也需要有個私人空間溫習下的覺,可以嗎?”
吳佐咧開,嗬嗬地笑著:“早說呀,諸老師,當然可以啦!祝你和首長周末快樂,我絕不做電燈泡。”哎呀,首長真是男人中的楷模,才能卓絕,用專一,還這麽浪漫。
秦一銘卻不如是想,他覺得首長最近越來越不著調了。在秦一銘有限的文藝懷裏,他記得看過一部好萊塢的文藝片《風月俏佳人》,那部片子裏,裏查?基爾正年輕英俊,羅伯茨也正青春靚麗,劇很一般,灰姑娘遇上命中的救世主。在影片的結尾,裏查?基爾扮演的多金貴公子,為了向羅伯茨求婚,想了很多法子,又是看書,又是看老電影,最後開了豪車,拿著鮮花,從人家的消防梯上爬上樓,就在窗口求了婚。
看到這一幕,秦一銘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的腦袋是被車門夾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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