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很了解一個人真正下定了決心是什麽樣子，如果太後真的如同自己說的那樣不想回宮去見皇帝最後一麵，便不會猶豫，更不會問。

也可以說，太後不是在詢問的意見，而是想通過的聽到自己想聽的。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倒是生了顆玲瓏心肝。”太後歎了口氣，鬢間華發似乎比從前多了些：“哀家心裏是怨他的，但是也的確怕自己有朝一日後悔，畢竟他就算再怎麽不對，也是哀家上掉下去的，也是哀家曾經能舍出命來護著的人。”

蘇嫿應和了句：“這世間最貴重的就是母子之。”

還是先前的想法，今日皇帝落得如此地步，都是當年他自己親手種下的因，不覺得皇帝無辜，但是當著太後的麵，總不能明著說句“你兒子活該”。

太後點了點頭，又道：“梁王子這一次鬧的聲勢浩大，好在正卿回來了，哀家的心也能放下了。”

說起這個，蘇嫿微微垂首：“如若當年父親知道王氏會包庇梁王子，定然不會心，也就沒有今日的紛爭了。”

太後卻道：“不怪沈大將軍，其實事鬧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哀家當年一念之差的結果，要說罪孽，也是哀家的不是…當年梁王子被送出京一事，是哀家默許的。”

蘇嫿有些詫異，安靜的聽太後說著。

“當年皇帝剛登基時，哀家就不同意皇帝對梁王手，但是皇帝主意已定，哀家沒有辦法，隻能用貍貓換太子這招將梁王最小的兒子救了出來，想著顧及年誼，為他留下一脈。”

“原本事做的足夠周，但不知道何出現紕，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後來就發生了皇帝命你父親去圍剿玄城一事。也是因為這件事，哀家和皇帝之間徹底生分了，這些年他雖然尊著哀家，但對哀家並不十分信任，否則他又怎會對正卿這個嫡親的弟弟心生猜忌。”

蘇嫿寬道：“皇上雖然多疑，但是對娘娘總歸是有著母子之的。”

“皇帝害怕自己的皇位被人奪走，但也向往著親，人心哪，總是這般複雜，不過事到如今……也不知他悔過沒有。”

許是真的太久沒人說話，太後拉著蘇嫿聊了很久，直到太後覺著倦了才放離開。

回到了太後安排的住，蘇嫿對周嬤嬤道：“今晚嬤嬤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周嬤嬤笑笑：“回到京城，老奴這顆心一下子就安生了。”

蘇嫿也是，雖然還沒回到蘇家，但是整個人比在路上放鬆了大半。

太後當晚就決定要回宮了，第二天一早下人就準備好了。

蘇嫿扶著太後出了寺門，雖然王安卿的手還不到這麽遠，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周圍侍衛部署的很是嚴。

從龍興寺到京城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

京城還是從前的模樣，隻不過街上百姓了許多，也看著蕭條了些。

蘇嫿本想著自己能回家去報平安的，不想太後對道：“你通曉醫，就和哀家一起去看看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