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雙鶴也極有原則,不管喜歡他的還是不喜歡他的,統統都是“妹妹”。
他年時代禾晏“禾兄”,的正氣凜然,中氣十足,如今換了個溫語調,親切的喚自己“妹妹”,實在禾晏難以忍,登時全都起了一層皮疙瘩。
“你之前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尤其是那把刀片,得很深,我替你醫治,但也不是一日兩日就好的了的。這些日子,你需要臥床靜養,日訓什麼的都彆做了。”林雙鶴看著,“至於疤痕,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我們林家在祛疤生上慣有妙方,雖不所恢複到從前模樣,但也可恢複七八,不至於過分刺眼。”
禾晏頷首:“多謝林大夫。”
“不必謝,你是我醫治過這麼多子中,傷最重,最能耐疼的一位,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又是懷瑾的朋友,日後也可當我是朋友,若有難,隻管告訴我就是。”
說到此,禾晏想起了什麼,就問:“林大夫……都督在嗎?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他在外麵,你等一下。”林雙鶴站起,打開門,對院子裡的人道:“肖懷瑾,禾晏找你。”
肖玨正和沈瀚說話,聞言點頭,示意知道了。片刻後沈瀚離開,他走了過來,林雙鶴門口等著他,等他進來,就要跟進去。
肖玨停下腳步,看著他。
林雙鶴莫名其妙:“乾什麼?”
“你在外麵等。”
“為什麼?”林雙鶴道:“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嗎?”
肖玨掃他一眼,淡道:“軍中機。”當著林雙鶴的麵把門關上了。
禾晏:“……”
好吧,林雙鶴在這裡的話,確實有些話不方便讓他知道。縱然是同窗,但如今涼州衛這個局麵,連都變得驚弓之鳥了。
肖玨走了過來。
禾晏抬眼看他,其實也就半月不見,但彷彿已經過了許久。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懶倦,彷彿不久前並未存在過一場廝殺。仍舊衫潔淨,澶如秋水。
禾晏怔了怔,回過神,才道:“都督,雷候在地牢裡。”
“我知道。”他在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向禾晏,漫不經心道:“已經讓人守著了。”
禾晏鬆了口氣,既然讓人守著,便不怕雷候會中途自儘,肖玨應當比更清楚這一點。
事實上,自從當初在爭旗一事上,同雷候過手時,禾晏就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那覺很輕微,也想不明白,直到被關進地牢。禾晏確定涼州衛裡有與胡元中接應的,將認識的人一遍遍梳理,疑點又重新回到了雷候上。
雷候有些奇怪。
爭旗時候與雷候過手,雷候在那時候用的是劍,禾晏記得很清楚,他用劍的時候,是左手。這也冇什麼,他可能是個左撇子,習慣用左手。但後來雷候進了前鋒營,出於觀的心思,禾晏也曾去看過前鋒營訓練,那時候雷候用的槍,卻是用右手。
若是左撇子,冇必要刻意用右手,除非他是想刻意掩飾什麼。禾晏想著想著,便覺得當時爭旗時候雷候用劍的時候,總覺得有幾分彆扭,看起來,他更像是習慣用刀。用刀法舞劍,到底不那麼自然。
那一日將引去山上的蒙麪人,亦是如此。
後來日達木子率兵前來,雷候想到地牢滅口,反被禾晏製服。禾晏也想明白了,若是雷候與羌人有關聯,他用刀的話,多半是用彎刀。也許怕被人發現痕跡,一開始用劍,但禾晏心思敏,雷候或許到這樣不安全,索用右手,更加難以循出痕跡。
不過……禾晏還有疑的事。
問:“都督,你去漳臺,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就算漳臺那頭一切順利,一來一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回來了。何況,他還帶回來了南府兵。
“我冇去漳臺。”肖玨道。
禾晏看向他。
“漳臺的求救訊息是假的。”他開口,“我去了慶南,帶了一部分南府兵過來。”
禾晏沉默。
這一點,在開始懷疑胡元中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大概是個局,為的就是引開肖玨,肖玨不在,再讓日達木子帶領羌人對戰涼州衛的新兵。才練了半年的新兵哪裡是羌人對手,此仗難勝。
但日達木子做夢也冇想到,肖玨本冇去漳臺。
禾晏問:“那麼雷候也是你故意放進前鋒營的?你早就懷疑他了?”
肖玨勾:“是。”
禾晏暗暗心驚。
在爭旗上,明明纔是奪走全部二十麵旗幟的人,但肖玨偏偏點了的手下敗將雷候去了前鋒營。禾晏怎麼也想不明白,如今,所有的事到眼前都豁然開朗。隻怕那個時候肖玨就已經懷疑雷候的份,刻意做了這麼一場引蛇出的好戲。
竟冇發現。
這一場局,布的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早。日達木子怎會料到,從一開始,就踏坑中,再難回頭。
“都督,你好厲害。”禾晏誠心誠意的道。雖同為將領,但肖玨有些本事,還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肖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不及你厲害。”
禾晏:“我?”
他雙手抱,好整以暇的看向禾晏:“問完了嗎?問完了的話,該我了。”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禾晏不明所以,隻道:“什麼意思?”
他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個什麼東西扔到禾晏麵前,禾晏作一頓,拿起來一看。
那是一張折兩半的紙,上麵畫了地圖和文字,仔細一看,正是涼州衛四麵的地圖和文字。
被關在地牢的夜裡,宋陶陶來探,禾晏請求幫忙辦一件事。就是將此事到沈瀚的手中。那時候禾晏並不知道沈瀚看了此會作何作,但當時勢危急,也顧不了那麼多。禾晏是報了最壞的打算,倘若真的出不去,或是冇辦法阻攔事的發展,這張紙,就是最後的底牌。
現在,底牌到了肖玨手中。
“禾大小姐,”他歪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禾晏,聲音淡淡,“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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