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

繡羅坊的夥計，口才未免也太好了，禾晏被他說得都心不已，隻覺得這牆上掛著的每一件都獨一無二，妙絕倫，縱然是再平凡的子，穿上也能明豔人。這層眼下就隻有一人呢，這要是多來幾個人過來看裳，這夥計還忙得過來？

好在也是有點分辨力的，倒也不至於全部相信，隻是將第三層全部看完，難免覺得頭暈眼花。實在是太多了，竟不知道該選哪個。

禾晏想了想，看向這名夥計：“小哥，我平日裡很自己挑裳，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選哪件。要不您替我找找，有冇有那種穿著不出錯，也不挑人，又不至於在宴席上失禮的裳？”

那夥計也是個明人，聽禾晏如此說，也曉得禾晏是不會挑裳了，便笑道：“好說。姑娘，我瞧著您皮白，又與咱們濟子不同，這般出挑的容貌，若是隻選不出錯的裳，埋冇了您的麗豈不可惜？要不……”他走到一件裳麵前，拈起裳的一角給禾晏看：“您瞧瞧這件？”

“這件天香娟玉十分輕薄，著也很細膩，又是水藍，很襯您的。樣式簡單又大方，可您若穿著去赴宴，是決計不會失禮的。這件子隻有一條了，您要是喜歡，不如就選這一條？”

禾晏走到這條子麵前，這子比起方纔那幾條，看起來的確簡單多了，冇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著也很舒服。禾晏便笑了，道：“那就這……”

“這條子我要了。”斜刺裡出一隻手，將禾晏手裡的子一把奪了過去。

禾晏回頭一看，便見麵前站著一個黃的年輕子，生的杏臉桃腮，如芙蓉。隻是略黑了些，段倒是極好，個子也高，一雙眼睛看也不看禾晏，彷彿眼前冇禾晏這個人。

後還跟著兩個綠丫鬟，一人就道：“還愣著乾嘛，見了我們小姐怎麼不打招呼？”

那夥計一怔，忙彎腰行禮道：“大小姐。”

大小姐的子哼了一聲算作應答。

那夥計又轉過頭來，了把汗，對禾晏道：“姑娘，要不……您再選一件？”

縱然是傻子，也該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不了這種仗著家世橫行無懼的人。夥計也是無辜，禾晏並不想為難他，況且隻是一件服，便笑道：“無事，我再選一件就好。”

“對不住，”那夥計背過子，低聲道：“大小姐平日裡都不來我們店的，縱然是來也不會到第三層，今日不知是怎麼回事……”

“無事。”禾晏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不必解釋，我明白。”

“多謝，多謝。”

夥計便走到大小姐邊，笑道：“大小姐，可需要小的為你挑選裳？”

“你是什麼東西，還為我挑選？”大小姐不屑道：“你去給旁人挑吧，本小姐不需要你來指點。”

那夥計訥訥的退到一邊，又回到禾晏前。比起伺候那位尖酸刻薄的大小姐，這位顯然要溫和好說話的多，他便笑道：“姑娘且看看這個？這件蘇繡琵琶是掐腰的，袖子也極寬大，穿起來猶如走在雲霧裡，也極。也是梨花白，姑娘穿著，定是冰玉骨，幽韻人。”

禾晏聽得失笑，這夥計賣裳就賣裳，怎生誇人的話張口就來。聽得讓人怪不好意思的。禾晏看了看這件裳，覺得也還不錯，就道：“那就這件好了。”

話音剛落，大小姐邊的丫鬟便手將禾晏指著的這件給扯了過來，道：“這件我們大小姐也要了。”

又來？

禾晏微微蹙眉，一次若說是巧合，兩次就有些故意了。可從未見過這子，為何頻頻針對？

轉，麵對著對方，客客氣氣的問：“請問，這位小姐，我可有地方得罪你了？”

“冇有啊。”大小姐看向，揚眉道：“我不過是挑件裳而已，何來得罪一說？”

“一兩件自然冇什麼，”禾晏微笑，“但該不會等下我挑什麼，你就選什麼吧？”

大小姐抿，倨傲的道：“看來你也不笨。”

“我不明白，姑娘為何如此？”

“凡事都要問為什麼，很好，可本小姐又不是你的先生，憑什麼為你解。我今日在這裡，就算將這第三層所有的裳都買下來，那也是我的本事。你若不服氣，也買就是了。這麼多裳，總有一件我不要的。不過……”上下打量了一下禾晏，語氣不無輕蔑，“瞧你這樣，也不像是能買得起多的。”

禾晏穿的程鯉素的裳，本來料子不差，可連日來趕路，到底風塵仆仆，又是從客棧而來，裳都冇來得及換，看在旁人眼中，自然灰頭土臉，一臉窮酸。

這是什麼運道，就連出來買件能穿的裳，都能遇到如此驕縱的大小姐。禾晏與男子打道，自來簡單暴，就算再不服氣，至多打一架就是。可子又不同，總不能當街毆打姑娘。

“繡羅坊並非姑孃家所開，”禾晏耐著子道：“我不過是想買件裳而已，還請姑娘不要尋釁滋事。”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此話，這子就如踩了尾的貓，全都炸了起來，目一橫，聲音也比方纔尖銳了一些，道：“尋釁滋事？你竟說我尋釁滋事？哪裡來的鄉佬？不認識本小姐就罷了，還滿口汙言穢語！想買服？看你這寒酸樣，買得起嗎你！”

禾晏：“我……”

“夫人！”一個聲音了進來。

禾晏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肖玨和林雙鶴竟尋到這裡來了，赤烏和飛奴在後，還有兩個梳著雙寰髻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一邊。

肖玨走上前來，濟子豔潑辣，男子剛威武，像他這樣俊優雅，風姿英氣的青年，實在麟角。

大小姐看的眼睛發直。

肖玨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勾了勾，湊近禾晏耳邊，聲音很低，卻能恰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何事驚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