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玨眼神微涼：“所以你一早就認出了我，是嗎？”

禾晏無話可說。

豈止是一早啊，上輩子就認識了，可這要怎麼說。

“您是右軍都督，封雲將軍，大魏誰能比您風姿英武啊，我的確是認識你了。可那時候你是高高在上的雲朵，我是您靴子邊一隻小小的螞蟻，我縱然是認識您，您也不認識我啊。後來進了軍營，我猜都督也早就將此事忘記了，畢竟都督貴人多事，哪裡記得住一隻小小的螞蟻。”禾晏湊近他：“我怎麼知道，都督還記得此事？”

明知道這傢夥謊話張口就來，諂的話一堆一堆的，但看明眸皓齒的坐在邊，賣力的表演時，縱是有些不悅，也變好笑了。楚昭竟然比自己更早的知道這人的子份，聽上去，好似他被矇在鼓裏落了下乘似的。

肖玨移開目，淡道：“你和他可還有見過？”

“冇有冇有。”禾晏連忙回答：“我在朔京裡，就和他見過兩次。”說罷又抱怨道：“我怎麼知道那麼巧，他當時也在馬場，還看到了我的臉。我若是知道，定將臉遮的嚴嚴實實，戴一塊鐵麵。看他如何火眼金睛，也不知道我是誰。”

“你不希他看到你的臉？”

“當然不希了，”禾晏莫名其妙，“留給彆人一個子鑽，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肖玨輕笑一聲：“也不算太蠢。”

“都督，”禾晏問：“你覺得楚四公子究竟會不會將我的份告知於旁人？”雖然楚昭話是這般說了，但禾晏還真不敢輕易相信他，尤其是此人本份微妙，如今是敵非友都不明。

“現在知道怕了？”

“也不算怕，”禾晏道：“倘若他要說，我便提前收拾包袱跑路就行了。”禾晏說著，歎息一聲，“隻是我在涼州衛也呆了這麼久，實在捨不得都督，真要和都督分彆，定然很難。”

“你捨不得的，是進南府兵的機會吧。”肖玨不為所。

“你怎麼能如此想我？”禾晏正，“我這般手，在哪個將領手下都會得到重用，之所以對南府兵念念不忘，還不是因為南府兵是都督領的兵。”大抵是被肖玨時常說諂，不知不覺，禾晏說起諂的話來，已經可以臉不紅氣不了。

“都督，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吧？”

“什麼話？”

“就是縱然我的份暴，大家都知道我是個的，你也可以保得住我？”

肖玨嗤道：“不用擔心，楚家的手再長，也深不到我南府兵裡來。不過，”他漂亮的眸子凝著禾晏，不鹹不淡道：“禾大小姐如此麻煩，我為何要費心費力，替你擔諸多風險？”

“因為我們是一起看過圖的關係，非一般的。”禾晏答的泰然自若。

肖玨平靜的臉陡然裂：“……你說什麼？”

“放心，”禾晏豎起食指在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道：“我是絕對不會告訴旁人，都督來濟的第一天，就和我一起看了圖這件事的。”

……

馬車在崔府門口停下，禾晏與肖玨剛進去，還冇走到院子，就看見林雙鶴急急忙忙的走來。看見他們二人，林雙鶴一合扇子：“可算回來了，你們知不知道……”

“楚四公子來濟了。”不等他說完，禾晏便道。

“你們已經知道了？”林雙鶴一愣，“就在你們前一刻到的，聽說是蒙稷王安排，他如今就住在崔府。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下四無人，小聲湊近道：“不會有什麼謀吧？還有禾妹妹你，”林雙鶴有些頭疼，“不能讓楚子蘭看見你這幅樣子，你的份萬一敗了怎麼辦？”

“我們方纔已經在王府裡見過麵了。”禾晏寬：“楚四公子也答應了我們，暫且不會將此事告訴旁人。林兄可以先放心。”

“見過麵了？”林雙鶴看了看肖玨，又看了看禾晏，稍稍明白了過來，隻問：“蒙稷王你們進王府，見的人不會就是楚子蘭吧？”

禾晏點頭。

“楚子蘭來濟乾什麼？”林雙鶴奇道：“朔京來的公子，跑這麼遠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怎麼偏偏早不來晚不來，你們前腳剛到濟，他後腳就到，這麼巧？”

他還不知道烏托人一事，禾晏就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師父呢？”

“柳先生也纔剛回來，”林雙鶴問：“怎麼？”

禾晏看向肖玨：“之前救下小殿下時，我師父也曾提起，他來濟城裡，是為了追查一群烏托人。楚四公子帶來的訊息既然和烏托人有關，不如將我師父也一起來，咱們幾方訊息一經對比，許會有彆的發現。”頓了頓，生怕肖玨不信任柳不忘，道：“我師父絕對不是壞人，都督可以放心。”

肖玨微一點頭，“上柳先生，一起到屋裡說罷。”

……

院子裡，小廝將馬車上卸下的東西一一搬進屋中，從到吃食，甚至褥子和熏香，都應有儘有。這些東西全是楚昭在來濟之前，徐大小姐令人為他準備的。這等關懷的準備，若是旁人，早已欣的不得了，楚昭坐在屋中，瞧著桌上小幾漸漸填滿的空白，神卻未見波瀾。

應香走了過來。

濟子因著地勢河流的原因，生的眉目深重，偏於豔，即便如此，應香在其中，也仍舊是最惹眼的那個。捧著茶盤走到楚昭邊，將茶壺放下，給楚昭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公子，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楚昭點了點頭，看向院外。

崔越之安排的屋子，與肖玨的屋子倒是相隔不遠。

“肖都督剛剛已經回府，”應香道：“此刻與那位白的劍客、林公子進了屋。當是在一起說話。”

至於說什麼話，毫無疑問，定然是與他有關。

不過，他也不會將這點事放在心上。

楚昭抿了一口茶，問：“可有柴安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