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也是不由己, 您……不要太難過了。”
崔顥把姚清臨走留下的那封信遞給魏泓看過之后說道。
他心里雖然埋怨憤恨,但不愿魏泓難過, 這才會這樣說。
魏泓看著手中的信,指節青白,沉默了不知多久。
他將那信上的容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似乎不把每一個字刻進眼里,就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而那些字也真的一筆一劃從紙上刻進了他眼中,讓他雙目泛紅,一從眼眶爬了出來, 幾乎將兩眼填滿。
他忽然想到之前他沒能問出口的問題, 若是有一天他和姚鈺芝之間必定會有一場不可調解的矛盾, 會站在誰那邊?
即便當時沒問出來, 現在他也知道答案了。
用實際行告訴了他的選擇。
魏泓極力克制著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開口時卻還是讓人聽出了一狼狽。
“就只有這一封信嗎?沒有……別的了?”
就算是要走,難道就只給崔顥留一封信,沒什麼要單獨對他說,對他解釋的嗎?
崔顥搖頭:“沒有,想來是知道有愧于您,所以不敢跟您說什麼。”
那日姚清離開之后崔顥還派人去達縣看了一眼,結果等他派去的人到了才發現,王妃將一個婢迷暈過去換上了自己的裳放在床上,則換了婢的裳趁人不注意時溜走了。
達縣比營地上安全,跟隨在邊的靖遠軍又不方便去眷居住的后院,在自己人的幫助下輕而易舉就偽裝下人的模樣走出了房間,又由周媽媽帶著借口去探一個本地的親戚離開了縣令府邸。
他們剛進府時姚清就跟人說過自己的兩個婢要去探親,晚上就住在親戚家不回來了,縣令府上的人也就沒有多心,把他們放走了。
要不是崔顥派了人去查看,到天亮那些人都不知道王妃已經不在府中。
而姚清短暫停留過的那間房間也被下人仔細翻找過,確定除了來時的行李外就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王妃趕在城門下鑰前離開了達縣,直奔大金兵馬所在的方向,我們發現的太晚,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當然,倘若他堅持要把人追回來,拼著跟大金廝殺一場也要將攔截,不一定就不能把人功奪回。
可這也要王妃自己愿意回來才行。
一個自己選擇離開的人,他要怎麼帶回來,又要怎麼跟將士們解釋,頭天下午還溫可親地在這里跟他們說笑聊天的王妃今日就跑到大金那邊去了?
邊關雖然危險,但也沒到金人境把王妃擄走了他們卻還不知道的地步。
“因事關重大,屬下暫時沒有對外聲張,達縣那邊也讓人守口如瓶,不得半句,只等您回來再做定奪。”
“但是……這件事終究是瞞不過去的,尤其是在王妃京為陛下作證之后。”
屆時天下皆知秦王妃在京城,除非他們能像連公子的父兄一樣找來一個跟王妃長的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不然絕對是瞞不住的。
可王妃是姚鈺芝唯一的兒,上哪憑空給變出個姐妹?
魏泓又是許久沒說話,崔顥看著心里實在難,對他道:“王爺,這門親事說起來從最初就不是您的意愿,如今也不過是……不過是回到以前而已,沒什麼區別,您就當……當從沒認識過王妃好了。”
魏泓扯了扯角,低聲喃喃:“也好,也好。”
他與魏弛之間必有一戰,如今去了京城,去了魏弛邊,就算將來他主京城,也可以保證絕不會傷害。
但如果一直留在他邊,倘若將來魏弛贏了,可不一定會放過。
魏泓將那封信緩緩放下,似乎有些疲累了,對崔顥道:“你出去吧,我想歇一會。”
崔顥應諾,躬退了出去。
他因帳中低沉的氣氛而憋悶許久,出去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眾多對這件事還一無所知的兵將,心里升起一無力之。
站了片刻正打算回自己的營帳,卻見遠有人對他招手,正是這次隨著魏泓一起回來的李斗。
崔顥知道他想問什麼,雖并不想回答,但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果然,站定后就聽李斗支吾著問道:“崔大人,瓊玉……是不是也跟王妃一起離開了?”
瓊玉是王妃的婢,若是王妃走了,按理說肯定也走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問,可還是想問一問,確定一下。
崔顥搖頭:“我讓人去倉城看過了,還在,而且仍舊每天都去粥棚和傷兵那邊幫忙,對這件事似乎一無所知,王妃應該是想著你們兩個已經定下婚約,特地瞞著把留下了。”
瓊玉是個藏不住事的,若早知道王妃要離開,絕不可能做到面不改仍舊每天笑嘻嘻出現在人前。
能一直這樣就說明確實什麼都不知道,王妃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告訴。
“之前王爺沒回來,我怕知道后鬧得人盡皆知,或者不去粥棚了,被人察覺什麼,了軍心民心,就沒跟說。”
“如今王爺既已回來了,就算被大家知道也不會太,等他歇過之后做出決斷,你就親自跑一趟,把這件事告訴吧。”
“至于你們之間的婚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王爺不會因為這個就不讓你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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