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嬤嬤笑看著,道:“看長公主的樣子,秦王妃的事應該是辦妥了?”
若沒辦妥此時應該已經氣急敗壞在屋里跳腳才是,而不是這樣躺在上。
蘭唔了一聲:“最近的一個吉日是十日之后,秦王妃能不能活命,就看秦王能不能在這十日趕到了。”
再長的時間也沒辦法幫他繼續拖延了,魏弛不會等那麼久的。
孔嬤嬤點頭:“長公主已經盡力了,其余的聽天由命吧。”
這廂松了口氣的時候,陳田已經帶著兩日前從朝堂上突然傳來的消息一路輾轉,直奔朔州,途經一無名小鎮時又忽然停了下來,沒再前行。
魏泓看到姚清留下的帥旗與書信之后便暗中離開朔州一路潛行至此,離京城只有五六日的路程了。
陳田將自己所知所聞悉數講來,跟在魏泓邊的人聽了之后是一陣沉默。
雖然已經猜到王妃是來赴死,但是親耳聽到說的那些話,還是讓人心頭一震。
剛停下來休息不久的魏泓再次啟程,換了匹快馬繼續向京城趕去。
而原本以為至可以等到十日后的蘭還沒等時間過去一半,就聽說魏弛打算與姚清行房了。
先前把看守姚清的婢遣出去,告訴或許有辦法拖延一段時間,等秦王來將營救出去,但是需要先在魏弛面前虛與委蛇。
可姚清心存死志,本就沒想讓人來救,何況也知道,眼下魏弛不敢父親,是因為當朝指證了他,他怕落人話柄才不敢輕易作。
但若逃走了,那將父親又置于何地?今后魏弛若再用父親威脅,又該怎麼辦?
這些話并未跟蘭說,但蘭心思活絡,略一思索便猜出來了,告訴說現在看守姚鈺芝的就有的人,到時候可以幫忙把姚鈺芝也救出去。
姚鈺芝離了魏弛的掌控,又已經在朝堂上證明過魏弛是什麼樣的人,既給魏泓鋪了路,又能把父親救出去和團聚,共天倫之樂,那活著自然是比死了要強。
可姚清雖然天真單純,關鍵時刻腦子卻清醒得很,本就不相信蘭的話,抬頭冷眼瞧著。
“我若沒記錯,蘭長公主與陛下向來親厚,當初之所以指我做伴讀,也是為了幫陛下把我召進宮來。”
“不僅如此,你還曾騙我去京郊游玩,然后引陛下與我相見。”
“現在你這般好心幫我,究竟是真的想救我出去,還是跟陛下聯手,想用我把王爺騙來?”
蘭一怔,旋即失笑,手在額頭點了一下。
“以前看著你蠢笨蠢笨的,沒想到也不傻嗎?”
姚清被的往后仰了一下,皺眉坐正,又不說話了。
蘭笑道:“我這個人向來趨炎附勢,朝中眾所周知。當初之所以幫著陛下,是因為陛下是太子,十四叔又沒有謀權篡位的打算,那我自然是站在太子那邊了,這樣才能保得住我的榮華富貴啊。”
“可如今陛下跟十四叔撕破臉,你又幫十四叔在朝堂上指證陛下通敵叛國,陛下人心盡失,哪里還斗得過十四叔?我自然要幫著十四叔救你了!不然來日他若登上皇位,我這個長公主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姚清自認嫁給魏泓之后已經見過形形不人,有崔顥那般聰慧又溫潤的,有郭勝那般耿直又忠義的,也有豆子那般平和親善的,便是厚無恥如季云婉那般的人,也是見過的。
可就算是季云婉,也是被拆穿之后才出真面目,起初也是做出一副大家閨秀溫婉端莊的模樣。
像蘭長公主這般直言自己趨炎附勢,還說的理直氣壯毫不以為意的,真是頭一回見,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蘭笑了笑,手肘支著桌子單手托腮。
“這人啊,要懂得審時度勢未雨綢繆。正是因為我以前幫陛下騙過你,所以現在才更要幫你,這樣就算十四叔知道了以前的事,那我也算是功過相抵了,起碼他是不會為難我的。”
“至于你說的擔心我和陛下合謀,利用你把他騙來,那可真是多慮了。”
“你愿意冒死在朝堂上說出那些話,必然是對十四叔有所了解的,無論是他的為人還是實力。”
“他若真要救你,那一定現在就已經在路上了,便是我不跟你說這些話,他一樣會來。”
“他若不打算救你,等上十天半月他也不會來,那你到時候再求死也是一樣的,跟現在的結果有什麼差別呢?”
“何況以十四叔的本事,他既然敢進京救人,就絕不怕有來無回,這京城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困不住他的。”
說完見姚清依舊不語,知道心中仍舊戒備,但對剛才的話應該多還是聽進去了的,便自顧自地代了拖延時間的法子,讓再等十天。
這十天不用特地做什麼,只要保重好自己,不激怒魏弛就可以。
然后蘭便離開了偏殿,轉頭又對魏弛說了姚清因生恨的那番話,讓魏弛誤以為還有轉圜的余地,哄姚清幾天,再挑選最近的一個吉日給補辦一個“婚禮”。
魏弛病急投醫,就算不耐煩也會答應的。
十天只要秦王派了人來,就一定會把姚清和姚鈺芝一起救走,本不用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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