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是鄙夷魏姝這樣的行徑的,但又抑制不住的羨慕。
又想到郭嬛,同樣的不守規矩,卻差點就讓徐子期不得不娶,只差了那麼一點點……
魏婧心里陡然升起一不平和憤怒,似責問又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不守規矩禮儀的人能心想事,恪守本分的人卻只有被騙被欺負的份?”
聲音并不大,但話音剛落下,謝蘭臣就突然直直地朝了過來,目淡漠中又著一譏諷,魏婧被他看得一陣心虛,簡直懷疑他聽見了自己方才的話。
好在,謝蘭臣很快又收回了目。
一旁的老媽媽們見謝蘭臣朝們這邊看,不有些擔憂地對魏婧道:“嘉王怎麼也在這里?他不會聽到了什麼吧?”
“他離得那樣遠,怎麼可能會聽到靜?就算他真聽到了什麼,也不會說的,”魏婧語氣篤定。畢竟在夢里也算和謝蘭臣共了兩年,自認對他還算了解。
但說完,又心虛自己答得太過理所當然,怕被人聽出端倪,便又掩飾道:“崇寧姐姐答應過我,今天的事會當什麼也不知道,會勸嘉王不要說的。”
老媽媽們聞言,這才放下心,怕路上會再遇到其他人,便催魏婧趕走。
魏婧最后又看了謝蘭臣一眼,這才繼續向前,很快消失在了拐角。
魏姝倒沒怎麼留意魏婧,正指著昭兒寶貝似的走哪兒拎哪兒的布袋,問謝蘭臣:“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擼這些竹葉又是做什麼?”
謝蘭臣道:“昭兒嫌席上無聊,恰好發現郭家有竹林,便要給他的小羊采些竹葉回去吃……”
謝蘭臣惦記著答應魏姝的事,要帶昭兒多外出逛逛,然而再多逛,所見的人也有數,最好的辦法還是帶昭兒去參加宴席。只是謝蘭臣份敏,神京城里敢宴請他的人實在不多,這麼多天來,也就郭家一個。謝蘭臣自然積極赴宴。
來的路上,謝蘭臣和昭兒的馬車路過郭家的西院墻,郭家的竹林恰好就種在西墻角,長得郁郁蔥蔥,直探出圍墻一大截。
這幾天,昭兒的小羊幾乎把會同館的所有花草樹木都啃了個遍,當然,是事先知會過會同館主事的,但是會同館里沒有竹子,昭兒的小羊還沒有吃過竹葉。
昭兒吃席,也沒忘記家里的小羊,在馬車上看見人家的竹子長得好,便惦記著要給他的小羊吃。
又加之到了席上,因為謝蘭臣坐在最上首,又是唯一一個帶小兒席的,所有場的人都會忍不住看上一眼,然后再趁著上前見禮,或真心或假意地夸幾句“孩子長得真好”“和王爺真像”等語。
昭兒雖然不怕生,但是被這麼多人.番盯著看,也覺得不自在,而且席上也沒什麼好玩的,又還沒正式開席,他便用手指不停地在謝蘭臣掌心畫著竹葉的樣子,想讓謝蘭臣帶自己去采竹葉。
謝蘭臣見他實在無聊,只好帶他來了竹林,倒是沒想到撞見一出大戲。
當然,他們來這里采竹葉,也是和郭家人知會過的。
謝蘭臣猜測,大約是魏婧會徐子期的事,郭家怕知道的人多會走消息,而安排他們過來采竹葉的人恰好不知。之前他們又是一直在旁邊的山子石后擼竹葉,聽見魏姝的聲音,才挪出來,也因此,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們。
謝蘭臣大致向魏姝說明了經過,還不忘補充道:“我們采竹葉是給了錢的。”
自從魏姝上次教育昭兒,他要對自己的小羊負責后,昭兒便主擔負起了小羊的花銷。小羊在會同館啃壞的那些花草,也都是昭兒賠的,一次一顆金稞子。
昭兒還因此在會同館得了個諢號,散財子。
謝蘭臣并沒有阻攔昭兒散財,直到有一天他偶然聽見會同館的小吏背后笑話他傻,他氣得大哭了一場,然后便知道問價,并且開始學習算了。
魏姝聽完,一邊琢磨昭兒是不是對小羊寵太過,一邊又說道:“就算是要給小羊采竹葉,直接把砍掉的竹子整帶回去便是,或是讓仆人們幫忙采摘,何必自己手?”
謝蘭臣沒回答,而是幽幽地看了昭兒一眼,意思很明顯,是昭兒想要自己手。
屬于小孩子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和想法。
也虧得謝蘭臣有耐心。
魏姝正慶幸,還好陪擼竹葉的不是自己,然而下一瞬,昭兒便拉著的手拽了拽,開心地指著還剩下的幾棵沒擼完的竹子,表示想要魏姝加他們一起擼。
魏姝回想起剛才父子倆擼竹葉的畫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立刻拒絕地后退了半步。
這雙手連針都沒怎麼拿過,要擼竹葉,不可能!
魏姝正要想借口糊弄過昭兒,謝蘭臣竟然也盛邀請說:“公主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采竹葉,提前會一番同甘共苦的覺?當然,主要是‘共苦’,等我弟弟進門,指不定哪天我就要一無所有了。”
“可我有啊。”魏姝道,“王爺盡可放心,有我在,咱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吃苦的,除非自討苦吃。”意有所指地看向面前那些竹子。
說實話,對于席上郭嬛的嘲諷,魏姝本沒當回事。
有花不完的錢,也不迷權勢,大安公主、先帝孤的名頭已夠用了,所求只有一個安穩而已。
若謝蘭臣勢弱,反過來要依賴自己,魏姝反而覺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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