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雅間,果見藺太太和一個華服子相對而坐,正低聲談著什麼,兩人邊各站著兩個丫鬟服侍。
“太太,趙娘子找您來了。”鋤藥在門口輕扣兩聲,低聲道。
藺太太一抬頭,看見趙錦兒,立即滿臉堆笑,“太好了,我還想著回城后跟蕙蘭打聽你住哪里,派人去接你呢。”
趙錦兒不由疑,藺太太是掌管家族買賣的大忙人,到底有什麼事這麼著急找呢?
那華服子也朝趙錦兒看來。
兩人一對視,都是一愣。
這子竟就是方才在門口搶了車位的那位小姐。
藺太太瞧見兩人表,奇道,“你們認識?”
小姐先搖頭,冷冰冰道,“不認識。”
仿佛認識趙錦兒都掉了的價似的。
藺太太不太相信,又看向趙錦兒。
趙錦兒則是老實道,“方才在門口有過一面之緣。”
“原來如此。”藺太太沒多問,跟趙錦兒介紹道,“這是馮小姐。”
又跟馮小姐道,“紅荻,這位是趙娘子,我家老四媳婦難產,就是多虧才母平安的,寧安侯府的夫人生產,也多虧撿回一條命。”
馮紅荻挑眉,“接生婆啊。”
趙錦兒臉漲得通紅,這馮小姐是真的不講禮貌。
偏打小笨,不會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倒是藺太太泰然道,“趙娘子可不是接生婆,會醫。再說,就算是接生婆也沒甚,這家家戶戶,誰家生養孩子不需要接生婆?接生婆干的也是接生救死的功德。”
馮紅荻再厲害,也不是藺太太這塊老姜的對手,當即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桀驁的眼神表示不服。
藺太太何其眼辣,早看出對趙錦兒的不喜和輕看,也不勉強兩人在一。
笑道,“紅荻啊,你如今很能干,能幫你爹分擔了。”
得了夸贊,馮紅荻冷漠的角總算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想藺太太轉而道,“不過你年紀到底還是輕,田里的事很多都攪和不明白,今兒晚上,還是你爹來鎮上見我一面,有些話我還是問了他才放心。你若是無事,就留下用餐,若是有事,就別在我這里耽誤了。”
馮紅荻一愣,旋即得面潑霞。
藺太太字字句句,哪里是在夸能干?
分明是在諷刺什麼都不懂。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哪里還有臉留下用餐?
當即起告辭。
馮紅荻走后,藺太太便滿臉笑意的招呼趙錦兒落座,“不是說家里老太太病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趙錦兒道,“我回去給煎好藥,惦記著太太似乎有話要跟我說,就找來了。”
藺太太滿意的點頭,這娃兒,有點造化。
又看向懷中的孩子,不由皺眉。
這個世道,子步履維艱,想在男人堆里做點事,不止得雷厲風行,還得狠得下心。
早早有了孩子的子,只會牽絆于柴米油鹽。
這小丫頭自己還一片稚氣,就有這麼大的孩子了,怕是難事。
妙妙一進門就被滿桌子好吃的吸引了,想吃,又不敢。
正巧察覺藺太太在看,藺太太的眼神凌厲,把嚇到了,當即就哭起來。
趙錦兒連忙將摟進懷中哄,“怎麼了妙妙?”
“怕怕,兇。”
趙錦兒聽明白是在說藺太太兇,畢竟自己第一次見藺太太的時候,也被嚇得不輕。
“妙妙乖,吃糖葫蘆好不好?”
說著,塞了一粒糖葫蘆到妙妙口中,總算把的哭聲堵住。
藺太太就這麼坐著,一言不發的看著趙錦兒手忙腳的哄孩子,心頭那團火漸漸熄滅下去——也許,之前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吧。
哄好妙妙的趙錦兒,再看向藺太太時,明顯覺的態度有所變化。
想著大概是妙妙太鬧,不好意思道,“孩子非要跟著來……”
“沒事,小孩子嘛,不懂事。吃飯吧!”
“您不是說有事找我?”
藺太太笑了笑,“就是謝你救了家媳和孫。”
趙錦兒微微一愣,雖然不及那些玲瓏剔的子,倒也沒笨到看不懂人家的臉。
藺太太之前急切切找,要說的肯定不是這話。
不知什麼原因,藺太太似乎改變了主意。
趙錦兒很想問,看到藺太太那張嚴肅的臉,又不敢問。
吃完飯,藺太太就借口疲累要歇午覺,委婉的跟趙錦兒下了逐客令。
趙錦兒也不是個死皮賴臉的子,與藺太太道了別,就抱著妙妙走了。
看著兩人背影,藺太太搖搖頭,“可惜了。”
鋤藥不解的問道,“太太不是說趙娘子的手藝好,做的那些小兒丸藥很有市場,可以跟合作開發出來,拿到各家藥鋪賣麼,怎麼一頓飯吃下來,只字未提?”
藺太太嘆口氣,“是我一時起意,沒想到這些鄉下子的實際境。”
“怎麼說?還請太太賜教。”鋤藥一頭霧水。
“這孩子是個有悟的,要是投在我肚子里,怕是比我家那四個不爭氣的都能干,只可惜時運不濟,生在農家不說,還早早的嫁為人妻,這小年紀就有了孩子,孩子這玩意兒,有一個就能有兩個,有兩個就能生三個。這大好年華,接下來只會接二連三的生孩子、養孩子,困囿于柴米油鹽屎尿屁,幾年就困傻了,哪里還有心思鉆研?”
鋤藥一想也是,他出農家,家中老母、嬸娘、嫂嫂、姐妹們,做姑娘時哪個也都是鮮活聰慧的,一旦嫁人,被生活磋磨幾年,就變個俗愚笨的婦人。
再說趙錦兒也是一頭霧水的出了寶祥樓的大門,想破頭也想不到藺太太原本到底要找說什麼。
渾渾噩噩走到栓驢大哥的樹邊,還是妙妙提醒道,“三嬸,咱們的車車呢?”
趙錦兒定睛一看,驢車果然不見了!
頓時驚出一冷汗。
“天!我的驢車呢!”
可巧邊上一個貨郎挑子,攤主好心道,“你大概是繩兒沒拴,驢子跑了,朝那個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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