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家人,趙錦兒對柱子和叔叔比秦慕修包容不,替兩人盛了飯,往趙正碗里掖滿了菜,“這些日子壞了吧,多吃點。”
柱子滿包著飯,點頭如啄米,“四五天沒吃了。”
趙錦兒心里不是滋味兒,給趙正也添了些飯,“叔,你也多吃點。”
趙正吃了幾口,卻就把碗放下了。
柱子饞得很,吃完自己的,眼看著他爹的,抹了抹角,“爹,您不吃了嗎?”
趙正有氣無力道,“你吃吧。”
趙錦兒見狀,問道,“叔,您不吃了?”
趙正點點頭,突然面痛苦,狠狠捶了捶自己的口,臉也一下子變得卡白。
趙錦兒嚇了一跳,“叔,您哪里不舒服麼?”
趙正指了指自己的,“、這幾天疼得。”
“怎麼會疼?”
柱子道,“前天爹的一匹路過的馬蹄踏了。”
“啥?馬給踏了?騎馬的人呢,沒帶你爹去看大夫嗎?”趙錦兒問道。
柱子搖頭,“那人說我們當著他的路了,差點害得他的馬折了,還想找我們要錢給他的馬重新打馬掌呢。”
趙錦兒氣得臉通紅,“豈有此理,欺人太甚!你們怎麼就放他走了呢,要是我在,勢必要抓他跟我一同去見的,讓青天大老爺好好評評理!”
秦慕修有些好笑,一口氣冒了兩個語,看來是真生氣了。
“人已經跑了,生氣又有何用?你給叔瞧瞧,看要不要弄點藥。”
趙錦兒拍了拍腦袋,“是喲,我都給氣糊涂了!來,叔,你把筒卷起來我瞧瞧。”
趙正卻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不用看了,反正這條早就瘸了,踏一腳不就踏一腳,沒有這一腳,我也不能站起來,為它花銀子抓藥不值當。”
趙錦兒眉頭皺一團,“您這是瘸了,又不是斷了,還長在上,傷了怎麼能不管它呢?要是爛了,病灶影響到其他地方,那就麻煩了。”
不由分說就自己手,將趙正的子卷了起來。
這一卷,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趙正那條常年不彈,原本枯瘦如柴,可是這會兒腫得起碼有三倍高。
“呀!怎麼傷這樣!”
趙正唉聲嘆氣,嘟噥道,“沒什麼,沒什麼,過幾天就好了。”
“傷這樣,不理是不可能好的!得把瘀趕放掉,否則瘀堵住筋脈,整條都要壞掉,嚴重的話,能要命的。爹爹從前就遇到一個摔了胳膊不當回事的,先也是這麼腫著,后來一直不消,人都開始起熱了,才爹爹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沒兩天人就沒了。”
“有這麼嚴重嗎?”趙正顯然被嚇到。
趙錦兒認真的點點頭,“有。”
柱子就抱著他爹的開始哭,“爹,你不要死!嗚嗚!娘走了,你要是也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趙正看著稚子,也是淚流滿面,“都怪爹沒用。”
趙正和柱子一個想到老婆跑了,一個想到娘跑了,一時間哭得難舍難分。
趙錦兒試圖拉開兩人,“叔這還沒到那個地步,能救得過來,不用哭這麼傷心……”
奈何父子倆哭得正起勁,本聽不進的勸。
秦慕修將拉到一邊,撇撇,“他倆這些日子吃了不苦,讓他們哭一會。怎麼才能治?”
趙錦兒想了想,道,“按照爹爹以前的老法子,先割開患,把瘀放掉,然后用藥外敷服,等腫消了,也就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
趙錦兒在秦慕修面前,就是個明人,秦慕修總是能看出的心中所想,聽出的話外之音。
“我在爹爹留下的那些醫書上,看到過一個差不多的病案,也是一個原本就瘸了的人,不小心又傷了那條瘸了的,這第二次傷,又是斷了骨頭,為了保命,大夫就替他重新接骨,不想,這次接骨,他那原本的老斷骨竟然也長上了,休養幾個月后,雖然還有些跛,但是竟然能走路了。”
“你覺得叔的也能重新站起來?”
趙錦兒想了想,終究還是搖搖頭,“我沒把握。我把那幾本書都翻了一遍,只找到這麼一個醫案,筆者還記得很潦草簡單,我弄不清那個病人的老斷骨為何重新長起來了,也就不知該怎麼給叔叔治。”
秦慕修道,“等會回去,你把那個醫案翻給我看看。”
安頓好父子倆,趙錦兒又囑咐了兩句,“叔你今天先忍著些,明兒我去鎮上抓些活化瘀的藥回來給你用上。”
趙正滿心想著自己快死了,兩眼無神的點了點頭。
趙錦兒知道他現在啥也聽不進去,干脆也不多說,和秦慕修就回去了。
洗漱完畢,點上油燈,趙錦兒翻出那本不知作者、記滿了醫案的厚厚書冊。
秦慕修接過來,就著油黃的燈皺眉細看。
看完,又琢磨了半晌,道,“會不會是新斷的骨頭愈合時,促使老骨頭也長了起來?”
“我也這麼懷疑,但我叔的只是皮傷,并沒有新斷骨頭,我總不能敲斷他的,去試能不能讓他的老斷骨重新長上。”趙錦兒嘆口氣。
秦慕修面平靜,反問道,“為何不能?”
趙錦兒驚得微張,“你的意思是……”
“趁著他現在傷,左右也是痛苦,干脆把骨頭敲斷,賭一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這……能行嗎?”趙錦兒害怕這麼做,會讓趙正原本就萎了短雪上加霜。
秦慕修卻道,“他的本就廢了,就算不行,也沒什麼損失吧。”
不知是不是出生在雪天的緣故,他的子天生冷漠,除了在乎的人,對旁人的疾苦,他關心得不多。
眾生皆苦,誰活在世上不經歷點磨難?
趙錦兒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跟秦慕修道,“你的主意,我覺得很可行,但這等傷筋骨的大事,我沒有權利替他做主,等會兒我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自己個兒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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