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瑤到了祠堂后方的小屋,這小屋是專門給足于祠堂思過的不肖子孫準備的。
被派遣來照顧顧修明的小廝看到,有些懵,明明通知的是侯爺,怎麼來的是夫人?
但如今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歸是夫妻倆有一個到場了,他連忙上前幾步,恭敬行禮:“小的見過夫人。”
孟瑾瑤微微頷首,又問:“我兒現在如何了?”
小廝恭敬回答:“回夫人,世子爺已經醒過來了。”
孟瑾瑤輕輕“嗯”了聲,然后步履輕快朝屋里走去,春柳也著頭皮跟上。
剛進屋,一難聞的藥味就撲鼻而來,想來是治療傷口的藥。
孟瑾瑤不適地皺了皺鼻子,繼續往里面走,但沒有看到那便宜夫君的影,只看到的便宜兒子趴在床上,有些茫然,轉頭看春柳,意在詢問。
春柳也懵了,明明收到消息說侯爺來看世子爺的,磕磕道:“夫、夫人,奴婢也不知道。”
床上的人聽到聲音,抬起頭循聲去,當看到來人時,顧修明先是失落,接著怒意上漲,剛要起,后背是傷口被扯,疼得他齜牙咧,見孟瑾瑤笑了,他忍著痛冷哼一聲:“孟瑾瑤,你這是來看我笑話的?”
孟瑾瑤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臉蒼白憔悴,一臉病態,就連說話的音量都不大,看來傷得嚴重的,不過不會有命之虞,遂笑道:“兒啊,你這是哪兒的話?聽聞你昨晚高熱不退,我這做母親的不來看看,哪能放心?”
臉上明晃晃的笑容讓顧修明覺得無比刺眼,覺惡毒繼母的形象在上得到很好的現,嘲諷道:“你這毒婦是來看我是否還活著吧?我沒死,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
“怎麼會失?哪個做母親的會希兒子英年早逝?”孟瑾瑤說罷,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笑地看著顧修明,看到他趴在那兒,即使生氣也不敢彈,生怕扯到傷口的樣子,只覺通舒暢,有種出了口惡氣的舒爽。
顧修明咬著后牙槽,恨聲道:“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會如此,還不是拜你所賜?”
孟瑾瑤也不惱,輕輕挑著眉梢,拖著嗓音慢悠悠道:“兒啊,我能為你母親,也是拜你所賜啊。”
顧修明氣結,看著那張明人的笑臉,他心里暗恨,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逃婚,他就該將這毒婦娶了,讓著毒婦為婉兒鋪路,再尋個錯將這毒婦休棄,然后娶婉兒為妻。
因為一時沖行事,他失策了,現在這毒婦做了他名義上的母親,以后出門他都要遭人恥笑,孟瑾瑤就是他十六年人生中唯一的恥辱史。
孟瑾瑤氣死人不償命地問:“兒啊,你沒母親,我也沒兒子,我們互相就,這倒也好,你覺得呢?”
顧修明氣得面容扭曲,憤恨地瞪著孟瑾瑤,怒聲罵道:“誰是你兒子?一個破落戶,為了攀高枝兒,嫁給未婚夫的父親,你要不要臉?我要是你,就該找個清凈地兒,一條白綾了解余生,省得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放肆!”
還不待孟瑾瑤反擊,門口的方向就傳來一聲怒斥,側頭看去,顧景熙那張盛怒的臉映眼簾,微微怔然,很快反應過來,春柳的消息無誤,是來早了。
聽到悉的聲音,顧修明瞳孔驟然一,抬頭去,便看見父親臉難看,大步流星走進來,他臉煞白,磕磕地喚一聲:“父、父親。”
顧景熙蹙著眉頭,面沉,目凌厲地看向趴在床上的逆子,心中怒意翻涌,沉聲問:“嫁給前未婚夫的父親丟人現眼,那為父娶了兒子的前未婚妻是不是也丟人現眼?”
顧修明忙不迭地搖頭:“父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顧景熙再次質問:“一個害者應該了解余生,那你這個大婚當天就與人私奔的罪魁禍首就應該活著了?”
見顧修明啞口無言,他接著訓斥道:“但凡你有點擔當,事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作為侯府世子,你連最基本的擔當都沒有,事到如今還不知反省,將錯誤推到別人上,且不敬長輩,屢教不改,這樣的你,如何能擔當大任?”
顧修明心頭一,抬眼對上那凌厲的目,很快又畏懼地低下頭,聲道:“父親,兒子知錯。”
顧景熙微微斂目,緩緩道:“修明,你實在太讓我失了。”言罷,他將目轉向一旁的小姑娘,頗為頭疼地了眉心,“夫人,我們走吧,讓他在這兒好生反省。”
話音落下,顧景熙轉過,頭也不回地離開。
孟瑾瑤見狀,忙站起來跟著離開。
“父親!”
顧修明連忙喚了顧景熙一聲,見顧景熙并沒有回頭,甚至連步伐都不曾停頓,他心中慌不已,不顧后背上的傷,掙扎著就要起來,沒曾想一個激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強烈的痛意讓他眼前一黑,直接暈厥過去。
那廂,孟瑾瑤離開祠堂后,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臉,見他臉已恢復如初,估不準他此刻是什麼心,暫時也不敢造次。
顧景熙停下腳步,瞥了眼春柳,示意離開。
春柳對上他的眼神,心慌不已,怕被問責,現在能離開,也不敢多逗留,朝他福了福便快步離開。
顧景熙見小妻子螓首低垂,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看不見臉上什麼神,像個被欺負的小可憐,他啟問:“委屈了?”
“啊?”
孟瑾瑤抬起頭來,就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眸,眼眸里似乎還帶著一關切,老實地搖了搖頭,角漾起笑意:“那倒沒有,哪有做母親的會跟兒子計較的?”
見狀,顧景熙便知小妻子是真的沒到委屈,心里指不定還在為修明的不如意而幸災樂禍。
他無奈扶額,兒子不省心,妻子亦然,區別在于一個行為惡劣,一個會鬧騰,本來公務繁忙,帶一個孩子都顧不過來,現在卻要帶兩個。
像今日這種形,顧景熙不想再看見,他淡聲道:“安分點,下回我不一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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