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死了小孩子，按照規矩辦起了喪事。

綿綿的爹孃留在綿綿邊，不敢離開綿綿一步。

“娘子，我聽劉柱子說，二他娘發瘋了，看到小孩就打罵，怪小孩子不救他家二，咱家綿綿儘量出去吧。”

“是這道理是這道理，相公，我覺咱家綿綿……可能真的……”

夫妻倆瞅著安安靜靜吃餅子的小糰子，齊齊嘆了口氣。

自己兒自己知道，兒平時小話癆似的，臉上總是掛著甜甜的笑容。4歲不到的年紀，在家裡的時候也是小大人，還會幫忙搬板凳掃地，活潑可。

可自從那天兒出去和小孩子們玩，被二掏了心，兒就不說話了，時不時發呆，看著像是丟了魂一樣。

夫妻倆都不是傻瓜，細細一想就能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那天二被殺死的時候，兒很有可能躲在一旁看見了。兒極其擅長爬樹，指不定就是躲在樹上等著二找，卻在樹上目睹了狐妖行兇。

那狐妖沒把兒找出來一起殺死，已經是兒福大命大，夫妻倆慶幸不已，自然也不會再去問兒什麼。

父母都陪在邊，綿綿總算慢慢從那天的驚嚇走了出來。

二的葬禮當天，碧霞觀的道長來了好幾個，有年老的也有年輕的。

村長讓所有人都到場，包括小孩子。

綿綿左邊牽著爹爹，右邊牽著孃親，跟著爹孃一起走到屋外。

剛被爹爹抱在懷裡，看清楚站在村長旁邊的道長們，就揪了爹爹蘇森祁的領子，在蘇森祁懷裡不敢說話。

蘇森祁皺眉，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這些天他們都在家裡陪兒，爲了讓兒開心，還帶著兒在村子裡四走。但現在，村子裡來了碧霞觀的道長們，兒的緒又變得不對勁了！

這代表什麼，蘇森祁不敢細想。

他只能用大掌把兒的臉蒙著，儘量讓兒看不見那些道長們，免得引起道長們的注意。

“杏花村的大傢伙，前幾天傷的狐妖作，傷害了我們村子裡的小孩兒，道長們是來給我們道歉的。他們還把狐妖給抓住了，你們看看，就是這隻狐妖。”

說話間，有兩個年輕道士擡上來一個大鐵籠。

鐵籠子上面搭著塊黑布，掀開黑布，裡頭有一隻碩大的狐貍。

狐貍這種生，跟村裡養的狗型一樣就已經算是大狐貍了。這隻紅狐貍卻特別地大，上皮紅得不太正常。它一雙瞳驚恐掃過村民，而後目憤恨地盯著幾個道士看。

“好大的狐貍，這肯定就是那隻掏心的狐妖吧？”

“二娘，你家二的仇道長幫你報了。”

“是啊是啊，二家的，你們快謝謝道長啊。”

狐妖一除，村子裡又能恢復正常。村民們紛紛謝碧霞觀的道長們，不停地作揖鞠躬。綿綿聽到有人說大狐貍，悄悄從自家爹爹懷裡擡頭，一眼就對上了狐貍的視線。

從小耳聰目明，一眼看見狐貍上皮開綻。那暗紅的並不只是狐貍本的，還有凝固鮮的，一如之前二被掏心時候流出的鮮。

小糰子越發害怕，繼續將腦袋埋進自家爹爹懷裡，試圖從裡面找到安。

在村民們的恭維下，道長們把籠子又蓋上了。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手裡拂塵一擺，笑著說：“碧霞觀爲國爲民，替民除害是我們應該做的，諸位不必多禮。只是如今世道如此，抓了一隻妖怪還有第二隻，我無塵子也是心有憂慮，擔心若是出現第二隻妖怪，村子又會到重創。”

這番話說完，本來看到狐妖被抓住而開心的村民們，一下子又變得不開心了。

是啊，妖怪有一個就會有兩個，未來再來一隻，村子裡又不知道誰家會倒黴。這次是二家失去了二，那下回呢？指不定就是自己家的小孩死了。

“道長，您救救我們啊。”

“是啊道長，您想個法子，保護一下我們村子，咱們每年都給你們上供香火錢。”

“道長們菩薩心腸，一定不會放任我們不管的對吧？”

碧霞觀的無塵子聽著村民們向他求助，鬍子給出一個建議：“我們道觀，向來都在廣收弟子。只有與道法有緣的稚，纔能有幸爲道觀的一員。我看你們杏花村人傑地靈，說不定就會有與我道法有緣的小孩兒，你們若捨得，便讓我們將小孩收爲弟子，以後碧霞觀護佑杏花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聽這話，村民們的緒又開始了。

無塵子道長的意思是要收弟子，那他們家小孩是不是也有機會爲道士？爲道士多好啊，碧霞觀的香火那麼旺盛，道長們一個個也長得一表人才，起碼吃食方面不會虧待自家小孩吧？

有人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道長，那要是有幸爲您的弟子，以後吃食方面應該不會短缺吧？”

道士們互相對視，無塵子笑得慈悲：“自然不會短缺，只是……”

“道長您說，還有什麼條件？”

無塵子道：“了我碧霞觀的弟子，就斬斷凡塵，從此和生父母再無關聯。”

這就是跟父母斷絕關係的意思了。

有些寵小孩子的，忍不住把自家小孩子抱了。

孩子養到這麼大，以後眼裡沒有他們這樣的生父母，那送去當了道士也沒什麼用啊！他們還要靠孩子養老呢！

村裡小孩最多的一戶人家，卻迫不及待：“可以可以，道長收道要男還是要？那既然跟我們斬斷了父母緣分，是不是就相當於把孩子賣給你們了，你們要給錢的吧？”

無塵子拂塵一甩，說了句：“無量天尊在上，孩子們道門，碧霞觀自會給你們一筆斷緣費，這怎麼能說是賣孩子呢？”

斷緣費！

有缺錢的人家，也順著話問了句：“敢問道長，斷緣費是多？”

無塵子微笑：“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莊稼人沒什麼銀錢進賬，一兩銀子省吃儉用一些，能用上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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