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沒有。”聲音嗡嗡的。
“為何哭?”蕭韞角微勾。
此前來的路上,他跟陳瑜一樣,也心疼這丫頭。但這會兒見了這模樣,莫名又覺得有趣。
“聽說你不肯歇息?”
阿圓仍舊沒理。
“笨!”蕭韞敲了下額頭:“你這是本末倒置。”
“哥哥之意是想讓你用心練字,你現在看看......”他指著后頭一排歪歪扭扭巍巍的字,故作嚴肅道:“越寫越難看。”
他傾過來,仔細瞧著阿圓敢怒不敢言的臉,緩緩道:“這可如何是好,字寫不好,也要罰不準吃飯。”
阿圓作一頓。
過了片刻,一滴眼淚啪嗒地落在宣紙上,接著便是更多。
撲簌簌地掉下來。
蕭韞一怔。
這就哭了?
他都沒說什麼重話。
過了會,他奪過手上的筆放一側,無奈道:“小丫頭,哥哥與你說笑罷了,哪能著你?”
“哇”的一聲,阿圓哭出來。
真是委屈得不行,從小到大就沒這麼辛苦過。手腕上綁的是沙袋,一開始還好,后頭越來越重。還不讓坐著寫,得站著。
這一寫就寫了整整一個時辰,手酸麻,還得慌。
背過,哭得雙肩。
在外頭的陳瑜無語天,聽他家殿下在里頭小聲地哄人,卻怎麼哄都哄不住,最后只得吩咐道:“愣著做什麼,快去擺飯。”
陳瑜趕打發人往廚房跑。
第9章
午飯就擺在書房旁邊的小廳,一桌子盛的飯菜,清蒸魚、鵪子水晶膾、桂花魚條、水晶蝦仁等等。擺盤致,香味俱全,全是小姑娘吃的菜式。
但阿圓心里有氣,坐在桌邊只肯吃面前的和清蒸魚。
蕭韞睨了會,無奈夾了塊水晶蝦仁過去:“小丫頭嘗嘗這個,味道極好。”
阿圓原本不想領,但他都夾碗里了不吃又浪費,還是乖乖吃了。
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滋味確實好。
食能讓人心變好,心里的那點委屈,在這些各式各樣的吃食中,漸漸消散。
蕭韞不停夾,也就不停吃。
如此,氣氛才算緩和下來。
蘇云平前來稟事,跟陳瑜等在書房門口,時不時瞥一眼正在喂小姑娘吃飯的景王。
心里好奇死了,忍不住第三次又問陳瑜:“王爺何時變得這麼閑逸致了?”
重點是這個“閑”字,又是當夫子,又是當爹的,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陳瑜側眼看了會,笑道:“我家王爺在養兔子,有趣。”
蘇云平不明所以,繼續等。
終于等景王喂完小姑娘,已經是兩刻鐘后。
書房,蘇云平和景王在談事,隔著一堵墻,隔壁小廳斷斷續續地傳來小姑娘喊疼的聲音。
蕭韞偶爾皺眉。
蘇云平就會小心翼翼地停下。
小姑娘早上綁沙袋練字的事他也聽說了。子皮,更何況還練了近一個時辰,手腕酸疼也是必然。
這會兒,婢在給小姑娘藥,也不知傷到何種程度,聽那聲音,想必傷得不輕。
聽了片刻,蘇云平繼續說事。
“顧丞相讓下傳話給殿下,信國公安在戶部的......”
“唔疼疼疼......”
這回聲音大了點。
蕭韞倏地抬手。
蘇云平停下來,就見景王起,大步出門。
蕭韞走到隔壁小廳,見阿圓坐在太師椅上頭。太師椅寬大,坐得深,兩只腳夠不著地面,就這麼吊在半空。
模樣稽得有點可。
看見他進來,阿圓忿忿地低哼了聲,埋眼不看他。
蕭韞走過去。
婢托著小姑娘的手腕,輕上藥。
手腕白皙,看起來弱無骨似的,上頭有幾道被綢帶勒出來的紅痕。抹藥之后,紅痕越發清晰,還泛著油。
很是目驚心。
但蕭韞自己清楚,他本就沒用力綁,還稍稍留了點余地。
他無奈之余,竟是詫異,居然有人的能氣到如此地步。
“很疼?”他問。
阿圓嘟噥了句:“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疼。”
婢被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嚇得不輕,抹藥的作趕停下來。
“你怎知我沒會過?”蕭韞揮退婢,在旁邊坐下道:“哥哥小時候也是這麼練字,彼時......”
他想了下,道:“彼時應是六歲。”
“六歲就綁沙袋練字了?”阿圓不可思議。
蕭韞點頭。
“那哥哥不疼嗎?”
蕭韞掀眼覷:“疼,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聞言,阿圓有點愧,都不好意思喊疼了。
“我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麼?”
“我不想吃苦。”
“......”
“那你想做什麼?”蕭韞勾:“可有什麼愿?”
“這個倒是有。”阿圓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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