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

來拜年的客人絡繹不絕，秦家客廳里熱熱鬧鬧。

一道影匆匆從樓上跑下來，最后幾級臺階直接是跳下來的。

秦愫趔趄著扶了把扶手，正待繼續往下跑，就聽見不遠一個聲音斥責，“什麼樣子，沒規矩！”

是秦家的長輩，秦愫急著走本不想搭理，就聽見另一個溫潤含笑的聲音傳來，“不要，小孩子難免活潑。”

立馬就站定了，目瞬間過去。

棚上掛著紅的燈籠和掛飾，一片影影綽綽里，那道拔的影卻格外地清晰。

溫遇安抬手從袋里掏出個紅包，朝著秦愫一招手，“小子，過來。”

按捺著狂跳的心臟，秦愫邁步過去。

男人量高大，眉目俊朗溫潤，穿一深栗衫和淺咖長，拔而富有腔調，笑意溫溫地將紅包遞過去，“過年好啊。”

一旁的秦家大伯吩咐秦愫，“五叔。”

秦愫看著那封紅包，順著那雙白凈有力的手看上去，目落在溫遇安臉上，一字一字地糾正，“我不是小子，我是孩。”

溫遇安看著那剪得極短的頭發，再看那白的皮和細的五，怔愣了下自嘲一笑，“是我看錯了。”

說著又加了個紅包，“向你道歉。”

秦愫抬手將紅包過來，有那麼瞬間，兩人指尖相，溫遇安很快就收回了手。

恰好大伯來電話，他朝著溫遇安示意一下，轉走開。

溫遇安正待也要走，秦愫忽然在后他，“五叔，你覺得我留長發會好看嗎？”

溫遇安倒是愣了下，回頭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小姑娘，他對的印象不太深，只約知道不是出自秦家最有權勢的那幾房。

在今天之前，他可能都沒正眼看過的樣子。

不過小姑娘鄭重其事地問他，他倒也耐心地細細打量的樣子，眉眼致神伶俐，繼而肯定地點頭，“會好看。”

小姑娘一笑，出尖尖的小牙，像只野貓。

很快有其他人過來他，溫遇安就抬步走開了。

……

晚飯后，秦家小廳里有人打麻將聊天。

“聽說了嗎，大伯和的意思，想從家里選一個適齡的，跟溫家五叔聯姻呢！”

“選誰啊？溫五叔不是結過婚了嗎？”

“那又如何？他那個老婆早就死了，他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不再娶吧，那麼帥又本事的人，結過婚又如何，你沒看小姑和大姐，都爭著把他往屋里請嗎？”

“這倒是真的，聽說五叔現在可厲害了，是他們溫家鐵定的繼承人了，三姐也有那個意思……我看四姐你，未必也沒有啊！”

“胡說，我打你！”

廳里笑鬧一團。

秦愫路過找貓的時候，秦芷青皺眉斥，“今天你在五叔面前出丑了是吧？你是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爸和賣面子請五叔來做客，你跑他面前嘚瑟什麼？”

秦南映幫腔，“窮瘋了是吧，聽說訛詐了五叔兩個紅包，真不知道三嬸怎麼教養的你，要飯也不看場合。”

秦愫在桌底下看到了自己養的貓，嘬嘬了兩聲，“狐貍，過來。”

那只發紅的貓急忙竄出來跳到懷里，看著貓上的腳印和瑟瑟發抖的樣子，秦愫抬手著驚懼的貓，抬眼掃了眼桌上的幾個人，出尖牙一笑，“對啊，我就是臉皮厚，有本事你們也去找五叔要啊。”

幾個人給氣得翻白眼，紛紛罵，“不要臉！”

秦愫扭頭走了。

邊抱著貓上樓，路過墻上的玻璃鏡框掃了眼，里面的人頭發極短，打架方便才剪的，確實像個假小子，是不是，該留長了呢？

——

第二年過年的時候，秦愫的頭發留得已經可以扎起來。

可惜這一年溫遇安沒來拜年，他人始終在國外，據說生意做的很大，不管聽誰提到他，那語氣都是贊著捧著的。

A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豪門世家來來回回就那些，多又都沾親帶故。

秦家和溫家，也是故，長輩來往切，小輩也大多相。

春末的時候，秦愫跟著家里人一起，去溫府參加溫家老夫人的壽宴。

據說溫遇安仍在國外，今晚也回不來了，本來這種場合不到秦愫跟著的，但上面幾個姑姑姐姐聽說溫遇安不回來，好幾個都悻悻然地推說不來，秦家怕來人了不好看，湊合著帶上了秦愫。

秦愫不和自家姐妹玩，人仗義，邊也有一群朋友追著。

世家子弟多紈绔，秦愫剛和幾個小姐妹玩了會兒，就遇上了紈绔中最討厭的那個。

幾個人正帶著狗玩飛盤，幾個半大小子就跑過來，嚇唬狗的嚇唬狗，搶飛盤的搶飛盤。

眼看著飛盤給故意扔上房頂，秦愫惱火地盯著為首的年，“關澤修，你欠兒登是吧？給我把飛盤夠下來，不然我打死你！”

穿著西裝的年著裝貴氣，神卻又拽又欠，“活該，誰你們這麼吵，尤其是你，比狗還吵。”

秦愫挽了袖子就沖過來，幾個小姐妹立刻攔著勸，“算了算了，秦愫，別跟他打架了，他都長那麼高了，你打不過他了。”

關澤修鄙視地掃過，神好不得意，“就是，別自不量力，要不你過來好好求求我，我興許發善心，允許你也在這兒玩。”

秦愫從旁人手里回胳膊，看樣子是偃旗息鼓不打算鬧了。

關澤修挑了下角，對嘛，老實點，打架能打過他嗎？

假小子竟然把頭發留了，還穿了子，看起來像個孩的樣子了，好男不跟斗，他今天也不跟計較了。

眾人正放松，卻見秦愫突然沖過去，一頭撞在關澤修肚子上。

把他撞得趔趄著摔倒，捂著肚子冒冷汗，罵道，“秦愫，你他媽是人嗎！”

秦愫騎著他就開揍，倆人從小都不知道打了多次了，太知道這人的弱點，揪著耳朵往死里扯，滿院子就聽著關澤修的慘聲。

正鬧做一團，就聽見一道磁沉嚴厲的聲音傳來，“住手！”

秦愫拳頭正舉起來，那聲音清越幽凜，如線纏繞住，瞬間讓脊背一，轉頭，正對上溫遇安蹙的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