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清眨了眨眼眸,隨手拾起一冊書卷。
送禮而來的小廝道:“爺聽聞姑娘近段時間好讀書,對音律也頗興趣,便四搜羅了當地時興的書冊和琴本送來給姑娘,說這琴音和京中所盛行的高山流水淡雅如的調調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宋絮清哧地一笑,都能想象得出宋臨蕭在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合上書卷道:“替我謝過哥哥。”
小廝拱了拱手,時辰不早他們也就不在暖玉閣逗留,等待送去庫房的小廝們回來后就出了府。
宋絮清招來茗玥命去取來琴,躍躍試地照著琴本舞著琴弦,激而又斷斷續續的琴音回在暖玉閣,久久未消。
導致翌日清晨,要去國子監的倒是難爬起來,上馬車了輿后倚著踏墊睡了個回籠覺,去尚書堂的路上,也是時不時就打著哈欠,就是清茶也無法將混沌的思緒拉扯回來。
宋絮清是首個抵達尚書堂的,趁著眾人還沒有來,半趴在桌子上了夢。
直到耳側響起猶如指端磨過琴弦發出的雜音時,倏地睜開了眼眸,徑直撞上裴徽瀾飽含笑意的眼眸,以及即將點在臉側的指尖。
裴徽瀾見醒來,收回了手:“你昨夜做什麼去了,眼下青發黑。”
“練琴。”宋絮清邊說邊坐直了,手心捂在邊慢條斯理地打了個欠,欠打到一半時,眼眸中映出道墨灰的影。
還以為是睡迷糊了,然眨眨眼眸之后這道影依舊未消散,下一瞬他轉過來。
男子狹長的眼眸中溢出點點笑意,神間散發著縷縷攝人心魄的溫繾綣,他著:“醒了?”
宋絮清心中狠狠地一跳,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點頭:“嗯。”停頓須臾,問:“你今日怎會來這兒?”
問出口后又約覺得自己多言,正要出聲解釋時,裴牧曜隨口道:“昨夜意識到肚中筆墨空空,尋思著也當來和太傅學習一二。”
宋絮清:“……”
若他都筆墨空空,在場的絕大部分人便是毫無學識可言了。
不過此話不等反駁,就見裴徽瀾仰頭長嘆了口氣,嘟囔道:“想來見人就直說,何必要言語攻擊我們。”
宋絮清訝然,雙眸微微睜大四觀著,也沒見這尚書堂多了不悉的影,“誰?”
眸中映著怔忪的模樣,裴牧曜深邃如黑夜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看,見依舊滿眸茫然的眼神,他笑了笑,“別聽徽瀾胡言語,我就是來尋太傅談點事,晚點還有點事要辦。”
宋絮清恍然大悟地頷了頷首,也沒聽聞過他曾與太傅有所集。
轉念一想,“可是端午佳節的事?”
裴牧曜語調稍稍揚起:“嗯。”
宋絮清了然,端午節慶是件大事,除了裴牧曜所掌管安排的活事宜之外,宮中皇后也籌備著宮宴,屆時將宴請群臣及其家眷宮共慶端午。
前世在東宮時端午節慶都是裴牧曜一手辦的,聽聞都尤為有趣,不過那時在宮中陪同皇后辦宮宴之事,也未能出宮一看,這一世倒是能有這個機會了。
只是……
在此之前端午節慶均是由裴翊琛來辦的,一直到宋絮清東宮的第二年才給裴牧曜,那段時日東宮之中氛圍十分繃,日常伺候的宮太監出的腳步都輕了許多。
宋絮清眸掠過時不時朝這個方向看來的眾人,沉片刻,取出硯石注清水研墨。
就在眾人都以為準備書寫紙箋時,又將墨石擺好,就好似只是為了一刻鐘后的課業做準備,他們被吊起來的心倏地落下,頓時覺得無趣。
意識到撇來的眼神逐漸減時,宋絮清指尖點上長桌,沾了點適才故意溢出的一道清水。
微掀眼皮睨了眼裴牧曜,指尖輕盈地劃過桌面,落下四個字。
‘小心太子’。
指尖停下時,頭頂傳來幾道低笑聲。
宋絮清收回了手,下頜揚起時道出抹優越的弧度來,狐疑地看著眼前人。
裴牧曜目中閃過玩味兒,打量了半響,微微俯過:“我用他的人。”
忽然拉近的距離應該引起的抖被他口中的話語給吸引過去,宋絮清眨了眨眼眸:“嗯?”
話音落下后,耳側覺到溫熱的鼻息灑在耳側,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那麼點近,抿了抿,悄無聲息地往后仰了仰。
耳側的紅潤蔓延至臉頰時,只剩下淡淡余暉,偶然流出的模樣得不可方。
裴牧曜斂了斂眼眸,低聲正道:“他這麼多年持得這麼好,我為何要去改變,繼續延用他的方法他的人手,我也樂得清閑。”
說完后他慢慢坐直了,注視著的眼眸抬起落向另一。
宋絮清來不及想太多,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站在門扉外的陶太傅,以及陶太傅側的昭庭司掌院,本該在昭庭司的他不知為何出現在了國子監,而且此還是尚書堂。
裴牧曜指腹點了點桌上的宣紙,不疾不徐地起整理好裳。
宋絮清怔怔地看著他指腹點過之,瞥見前頭的皇子們眼神都隨著裴牧曜的影而去,鎮定自若地掀開了宣紙,一道折疊工整的紙箋映眼簾。
印有墨跡的紙箋被籠長袖之中收好,也不急著看,而是跟隨大家一起看向了站在外頭的裴牧曜,他角噙著縷笑意,不知在和陶太傅談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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