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夏如何?”
“要睡了。”溫斯來目中帶著戒備。
戚延頷首:“你出去吧,朕在此站片刻。”
溫斯來躬行禮離去。
戚延待他走遠,并未再站在帳外,腳步無聲邁進了帳中。
他不放心溫夏。
屏風后略暗一些,唯有拾秋睡的矮榻前燃著一盞燭燈。
戚延無聲坐在矮榻上,如今沒有力,并不能再這麼遠聽到呼吸聲。但聽著溫夏床榻上輾轉的聲音,他知曉還沒有睡著。
他就坐在這張矮榻上無聲陪,直到聽到一聲極淺的泣,起想安,又怕溫夏會生氣他這樣唐突。
他立在影暗,深深著屏風上的山水,僵地收住腳步。
直到帳中終于安靜下來,溫夏終于睡去。
戚延繞過屏風,遠遠著安睡的側臉,薄輕抿,無聲坐回榻上,久站讓他雙又發痛起來。
許久過去,溫夏都已經睡了一覺,半夢半醒間低的嗓音有些含糊:“拾秋,我了。”
戚延靠在墻板上閉眼睡著了,但時刻打著警惕,聞聲便從淺眠里醒來,起倒了爐火上的熱茶,用案上的涼水兌溫茶。
他移步到屏風旁,微頓:“是我。”
溫夏徹底醒來,撐在枕畔,昂起纖細的脖頸來。
袖擺的云緞自腕骨褪下去,出一節白皙的手腕。
戚延怕生氣,啟想解釋時,溫夏道:“你一直都在這兒?”
嗓音輕,竟不是生氣的語態。
戚延頷首:“我只是怕你睡不好,你能睡好我這便回去。”他上前將茶水遞給。
溫夏捧過最尋常的棕砂瓷盞,埋首小口飲著杯中茶水。
喝完,仰起臉凝眼前的戚延。
他修長拔,軀如從前那般高大。
這才該是他的模樣,他雙能站起來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還喝麼?”
“嗯。”
戚延接過茶盞,回為再斟來一杯。
溫夏著他筆直有力的雙,算是徹底放下心。
他們雙眼都著彼此,但誰也不曾講話。溫夏將茶盞擱在了床邊的案上。
外頭狂嘯的烈風拍打著營帳布幔,聲響不輕。
溫夏躺進衾被中,著昏暗的影中床前立的戚延:“你睡在拾秋的鋪上啊?”
“嗯。”
“那去睡吧,我也要繼續睡了。”
戚延眸一凜,出乎意外地溫夏。
杏眼鍍上和的燭,與他視線撞,很是安靜地闔上了眼睡去。
戚延結滾,薄笑了起來,轉回了那矮榻上,拉過衾被靠著睡去。
竟沒有趕他走!
他勾起薄,后半夜都是笑著睡去。
翌日,溫夏神如常,從外瞧不出憂喜。
只是一直不曾出過營帳,戚延知道心中還在難過。
軍中在清理昨夜奪回的營地,筑下防工事。
戚延夜間又來到了溫夏帳中,拾秋識趣地退了下去。
溫夏瞧見他,只著他修長筆直的雙問了句他的傷,便回到屏風后寬睡下。
戚延勾起薄,和躺在外間的矮榻上。
案頭那三堇綻放出絢爛的紫花瓣,除了這抹花香,帳中還有屬于溫夏上清幽的蘭香氣。
戚延角就沒合攏過,直到急促腳步聲打斷他。
“皇上乘虛而,有失帝王風范吧!”
溫斯來闖進營帳,他擔心溫夏,若非方才特意來帳外轉悠,還看不見拾秋被趕出來。
他怒氣沖沖,不不愿行著君臣之禮。
“臣妹如今已經不是皇后,還請皇上移步回營,勿失臣妹清譽。”
戚延瞧向屏風后。
溫夏沒有睡著,但未曾出聲。
他端坐在床沿,未曾與溫斯來置氣,任匆匆的胡順為他穿好玄履,在溫斯來刀子一樣的眼神中起走出營帳。
溫斯來停在屏風后:“夏夏,你睡著了?”
“三哥哥。”
“我能進來麼?”
待溫夏輕應一聲,溫斯來繞過屏風走到床前。
“他何時來的,可有再你做什麼?”
溫夏臉頰發燙,竟有些忍不住想笑,又強忍著輕抿紅搖頭。
“他還敢來你的營帳睡在那外邊榻中,他當他是皇帝就能為所為了?”溫斯來忿忿不平。
溫夏裹著衾被坐在床上,著惱發怒說一大堆話的溫斯來,不知怎的,忍不住彎起角來。
“好啦,三哥哥派個小兵守在外頭,不讓他再進來便是。時辰不早了,三哥哥快回去睡吧。”
“今夜我親自守,看他還敢不敢來。下次他再這般你讓拾秋通報我。”
溫夏笑著點頭。
…
今夜狂風肆,遍地的風嚎聲。
隨行的欽天監員測算一番,不出意外,今夜會有大雪。
戚延回了帥營,聽著布幔被狂風拍打,幾次都在詢問胡順:“這麼大的風聲,皇后睡得如何?”
“回皇上,溫將軍未再出來,拾秋說溫將軍今夜守在外邊的,想來皇后娘娘一人不會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