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起角,認真落下一行行黑字。
[皇上親啟:
城中草遙看近青,春日將臨,風中聞香,一切安好。
不知吾軍歸期,盼勛祉康泰。或想君歸之日,月滿花繁,燦若河漢。
今日吾見故友,心念殊喜,遣此一函,未及他意,不必賜復。
順頌戎安。
二月十九,于燈下,溫夏。]
寫下落款,溫夏怔怔著信中的“十九”。
這麼多年的信任與依賴,這個名字早已為心上的疤。可如今能淺笑置之,證明這疤也早已愈合了吧。
收起信,喚來著文給信差。
“這是寫給誰的信吶?”
虞遙走進書房,語中帶笑,解下肩頭的披風坐到溫夏前。
“虞姐姐不是喝醉了?”
“我的酒量哪里會醉,沐浴過后瞇了一覺,新床還睡不習慣。”
“那我讓白蔻將床再鋪些。”
“今日我同你一吧?”
溫夏笑著答應。
夜深人靜,帳外留了一盞燭燈。
溫夏同虞遙躺在帳中,二人許多話說,哪有睡意。
溫夏問著閩房佑的事,虞遙說他人品沒得說,對依舊如初,而且兩家定親時堂堂七尺男兒竟還落淚了。
“他知曉我宮的原因,哪會介意,他只心疼我。”
虞遙低聲笑道:“從前他還會私下說皇上不長眼,但自從皇上改了科舉制度,廢了青樓與暗娼,準許子科考,還駕親征,單槍匹馬救下你。他竟還對我說之前錯看皇上了,于心有愧,勢必會好好報效朝廷。”
溫夏一笑。
“夏夏,你如今是怎麼打算的?雖我沒有親眼見過皇上如今如何待你,但我見你能理政務,員尊崇,這必是皇上的授意。他能潛進烏盧去救你,算是不顧生命危險了,我聽說還了傷?”
“嗯,那一次他傷得很重……”溫夏想起戚延坐不能行,甚至尿袍連自理的能力都沒有,一時有些沉默。
“京中如今都傳遍,不大臣們覺得皇上擔起了邦國之基,連如今的街頭巷尾都傳著皇上的話本,直夸他了真正的大丈夫。”
溫夏微頓,只問:“太后還好嗎?”
“我宮去見過太后多回,母后欠安,雖然養好了大半,但也大不如前了。我猜測是……”
“是因為我從前逃宮,后悔自責從前給我定下與戚延的婚事,才一直沒有痊愈……”
虞遙輕拍的手。
溫夏一直都知道。
太后自從接到的信便一直都有書信寄來,每次信中都是關,讓在郯城不要太累,想回北地、想回京都太后隨時都會為做主,不會再勉強與戚延這份婚事。
太后與爹爹有過的那個兒生下來便是死嬰,所以太后才把當做親生兒一樣看待。一直都知道,太后很的爹爹,溫立璋也只過太后。
作為子,站在許映如的立場會覺得不平。可許映如激溫立璋,許映如從來不覺得這一切不公平,只要能過得好。
虞遙道:“你方才是在給皇上回信?”
溫夏輕輕應一聲。
虞遙側過凝:“你喜歡上他了?”
溫夏微怔,搖了搖頭:“沒有的,我只是今日見到你們開心,才想跟他分一下,信很短。”
虞遙張了張,卻笑了笑咽下想說的話,只道:“他從前那般對你,咱們不說他。你如今作何打算的?”
“我想等戰事結束就離開郯城關,同我三哥哥二哥哥一起游歷,若是他們娶嫂嫂了我就帶一支溫家軍去游歷。”
“你不帶我啊?”
“那若是閩房佑肯的話,我就帶你。”
兩人笑著。夜靜謐,窗外晚風輕過,二人依偎在帳中說著許多閨房私話。
第92章
冬雪來得快去得也早, 庭中初芽新生,眼一片生機綻放的綠意。
虞遙們看了郯城地質, 很想去城中一瀑布賞景。
溫夏早早起床穿戴,特意換上月白蝶紋錦衫,下著水綠百褶,腰系淺霧腰帶,一清新俏麗,陪們一同踏春賞景。
眾人在花林間置了案幾,煮上香茗茶, 又請了當地有名氣的畫師為們作畫,畫下這一幅踏青仕圖。
們何曾這樣開心過,沒有宮中規矩的束縛, 隨心所,做回們自己。
陪同各姐妹玩得盡興了, 溫夏才回城,只是仍心系城中百姓, 讓車夫靠邊停車,下了馬車,穿進東市街道。
這街道上屋舍低矮狹小,原先便是普通百姓的住,烏盧侵之后在城中四搶掠,東市街除了貨品, 連人都被烏盧劫掠。如今此百姓日子很是艱苦。
溫夏一路穿進長巷, 左右帶著一同陪下車的虞遙等人。街道兩側店鋪門口立著小二招攬生意, 販夫走卒吆喝不斷。一切看起來都是恢復如常的景象, 但溫夏知曉這些都只是表象,這里攤販比行客還多, 商人臉上都是愁云。
回到馬車上,王盈瞧著溫夏道:“夏夏,你擺臟了,這可如何是好。”那水綠擺上浸著一圈污水泥漬,從前溫夏都會渾不自在,必在下一刻便換上干凈的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