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你可以從特殊部門卸職，但這件事……你務必要出麵。”段珩薅了薅頭發，也是焦躁不已，“……我已經向三門天宗匯報了況，我能力有限實在控製不住。他們會調人過來幫忙……如果你也能加，我們的勝算會……”

“段長。”蘇喬跟他坦白，“我如今已經沒有修為了。”

“什麽？！”段珩驚駭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他陡然明白過來，“所以，這才是你要辭職的原因！你怎麽……”

“段長。”蘇喬不想再在既定事實上浪費時間，道，“如今我已經是廢人了，恐怕幫不了什麽大忙。”

段珩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你知不知道，玄門多年才能出一個你這樣的！你怎麽能說自廢修為就廢了？！”

沈修瑾不知什麽時候摘了耳機，車極安靜，段珩激的嗓門，在狹小寂靜的車廂，被無限放大了。

他長眉低了眼眸，原本就深邃的眉目，愈發沉到底，生出無邊冷意。

又是這一套說辭……

最後，段珩歎出口長氣：“我再想辦法吧……”

車開回了市區。

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頭，清清冷冷，因為冬日來臨，樹木枯黃，有些出禿禿的枝丫，沒了熱鬧的人氣，偌大的帝城像一座死城。

有些店鋪還開著，但完全沒有生意。

唯一活的跡象，是警察和軍方的人在巡視。

但醫院那邊，跟街頭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滿了人，就連醫院外麵的花園裏都塞滿了來排隊求救的人。

到都是哭聲，哀求聲。

無助的人，痛苦的孩子，蹲在牆角，死死抓著頭發的男人……形形的眾生相。

絕彌漫在空氣裏。

蘇喬從中間走過，隻覺得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得心口都悶。

醫院的白牆，比寺廟的菩薩聽過更多虔誠而無助的祈禱。

“二爺，太太！”唐易的影疾步而來，“老夫人在裏麵的病房！”

唐易邊帶路邊匯報：“已經沒有獨棟的小樓了，來看病的人太多，溫庭軒把所有來療養的病人，都趕回去了，隻留給有需要的病重的病人，而且醫藥費都允許他們暫時拖欠。”

溫氏私人醫院原本是有看病門檻的，收費高，原本普通人是不會選擇來這種高端私人醫院的。

溫庭軒平時看上去有點二憨二憨的，但關鍵時刻，卻是醫者仁心。

現在況急，人命麵前，什麽富貴貧窮都得往後靠。

蘇喬掃過一張張痛苦絕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

沈修瑾手過來，遮住了的眼睛，他的聲音近，“乖，別看。”

他見慣了生死，用一種近乎麻木不仁的冷漠，護著他的小玫瑰，穿過那些絕的人。

在經過一個母親時，發出淒慘的哭嚎聲：“有沒有人能救救我的孩子！他腦癌不是好了嗎？他隻有十歲……為什麽？為什麽神又不保佑我們了？？”

哭著，吐出一口黑，周遭的人們驚慌逃竄。

隻怕下一個吐的就是自己……

沈修瑾突然形微滯，他掌心裏，是蘇喬的睫著拂過，沈修瑾到一點溫熱的，慢慢浸他的掌紋。

燙得他心髒跟著攣了一下。

他對眾生的生死，包括自己都漠然……可他的小玫瑰流一點眼淚，他就能同。

他有自己的神。

一個心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