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殺了，儆個猴（三更）

送走了又驚又怕之際裝暈逃避現實的若水，姬無鹽上為數不多的慵懶瞬間退盡。

緩緩起，走到對方麵前一步的距離站定，朱輕啟，“打。”

聲線溫，約帶著幾分稚氣未的糯，乍然聽起來溫有餘，而氣勢不足。

話音落，鞭已出。

沒有了看戲的人，便也沒有了做戲的興致，天地間大雨如注，而這座不知道曆經了多年滄桑的矮塔裏，隻有一聲、一聲的鞭笞，和完全真實的、耳便覺得撕裂般生疼的嘶吼。

“我、我……我說！”

從嚨裏迸發出的求生的本能，凝聚了最後的一吶喊。

鞭子忽止。

誰能想到，平日裏永遠帶著一兩分優雅笑意的男人，打人的時候……一樣的優雅從容。

就像隻是低頭撣了撣擺上沾到的灰塵般信手拈來。

收了鞭子，古厝退後一步，又站到了姬無鹽的後，沉默又閑適，溫和又縱容。

被蒙著眼的男子早已在疼痛中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鞭子驟停，他忙不迭地大喊，“我、我說！”黑暗的世界裏，所有的都被無限方法，疼痛、恐懼、還有……聽覺。

可對時間的知卻又變得無比遲鈍。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流了多，也不知道自己還剩多。

他不想死。

“嗬。別急。”姬無鹽卻隻是轉，看向線找不到的角落裏。

那裏，還有兩個被捆縛了四肢、封住了、被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夥遭了何等非人折磨的男子。姬無鹽看著他們，格外平靜地問，“你們……要來試試嗎？”

難得殺隻，自然不能浪費，順便儆個猴。

……

窗門閉，腥氣漸漸地濃鬱了起來。

吊著的人還吊著，另外兩位被提溜到了線裏，方才若水坐著的地方。

明明對方隻有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和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姑娘，而他們就算摒除了吊著的那個非戰鬥力，也還有兩個能打的。可……互相對視一眼，都低了頭，避開了目，“我、我說。”

“我們是江都郡王府的侍衛……沒有騙你，這一點做不得假。”

姬無鹽換了一個姿勢，斜靠著椅背，接過古厝遞過來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

表麵上看不出到底信了沒，眼神都沒什麽變化。

心裏卻兀自盤算冷笑著，江都郡王……又來一個江都郡王，皇帝三個兒子，倒是一下子齊活了。

對方抬眼看了看姬無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表述這件對們來說多有些怪異的事，“我們郡王不相信仵作對太子妃的驗結果……就是那個，那個謠言。”

據這兩位你一眼我一語的招認，江都郡王暗中慕上鳶已久。自上鳶離世，江都郡王李晏先就開始日日傷神買醉，醉著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長。一直到半月之前才算是清醒了些。

清醒之後，他就認定太子妃之死一定另有，甚至是冤，於是他首先找上了當時為上鳶驗的仵作，許四娘。

隻是許四娘一口咬定，此事便是陛下麵前，也隻有這個結果，至於案件有沒有冤、是否人為放火謀殺，卻不是許四娘能管的事。

態度生，不歡而散。

姬無鹽垂著眼聽著，見他們停下，才撥了撥茶水水麵，掀了眼皮子問，“所以，你們去許四娘家找什麽東西？”

對方驀地一愣，又暗暗互相喚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位才遲疑著開口說道，“就、就……郡王說了，許四娘一定會留些真實的證據在家裏，所以，讓咱們去找一下，興許能找到……”

說完，看了眼姬無鹽。

嗬。

好一個癡傷心人。

姬無鹽無聲冷笑，又問，“你們主子，半月之前才清醒？”

“是……”又看了眼，然後回頭看了眼渾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同伴，咽了咽口水，“姑娘，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我們也說了……咱們不過就是替人辦事，當了一回兒賊，也、也……罪不至死吧……”

“那……找到了嗎？”

“沒、沒……這不，正找著呢，這位、這位大哥就帶人將咱們都拿了……”

“還找嗎？”

“什麽？不、不、不找了……”搖頭搖地撥浪鼓似的。

姬無鹽將手中茶杯往後遞了遞，古厝接過去，擱在後桌子上，姬無鹽換了個方向靠著，“那豈不是連你們主子的吩咐也不聽了，回去豈不是又得挨罰？”

對方一滯，似乎兒沒想到這一層，“這……”麵麵相覷，這該如何回答？

“江都郡王的人，我信。”姬無鹽微微前傾了子，直直對上對方看來的眼神，對方被一盯，倏地就了回去。

“隻是，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個字，我都不信。”

“沈歆的家，才多大一圈，值得你們日日夜夜在那裏頭倒騰，聽說都生火做飯了？你們這是找東西？你們這是……守株待兔吧！隻是沒想到，兔子沒進門，狼進去了，將你們一鍋端。”

對方神瞬間變了。

“江都郡王……皇室中人，賢妃得寵，子憑母貴。我這裏可得罪不起。”姬無鹽笑笑，站起了來，“你們不會天真地以為，既進了我這裏，我也沒遮遮掩掩的，如此之後，你們還能活著回去見你們主子帶著你們主子來將我這裏端了吧？當真稚呢……”

話題一轉，又問，“燕京城那麽多殺人案，你們主子做的吧？”

“不是我們！”

話音落，齊齊噤聲，那兩人瞬間明白過來……餡了。

城中多起殺人案，被皇帝親自按下，除了大理寺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們不過就是郡王府普普通通的手下而已，哪裏能知道這些事？

風大雨急。

緩緩背，朝著樓梯口走去，聲音裏著徹骨的漠然，“如此……倒也不算委屈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