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破鏡難圓，拒之門外（三更）

“倒不是被席玉傳了……”席安回過頭去，專心致誌地駕車，如實稟告，“隻是，您難得對一個子心，寧國公府上上下下，主子們下人們，都格外關注。屬下都被耳提麵命過好幾回，意思是讓屬下跟著您的時候機靈些……”

顯然，沒遇到施展的機會。

主子兒沒給他施展的機會，就將哄人姑娘的退路完全掐斷了，哎……

席安無奈搖頭，正準備拐彎，卻聽馬車裏寧修遠驀地開口吩咐，“去東郊。”

嗯？有點沒聽清，“什麽？”或者說，聽清了，沒敢信。

寧修遠又掀了掀眼皮子，馬車車簾沒擱下，他就這麽盯著席安的背影盯了一會，盯地席安如芒在背，頓時渾一，頓時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應道，“好嘞，東郊。姬府。”

說完，驀地想起那扇朱漆鑲銅釘的大門，想起那黑底燙金字的牌匾，卻又覺得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置辦個宅子弄地跟高世家似的，倒也有趣。

……

姬無鹽回了府，還是咬牙切齒地詛咒著寧修遠。

古厝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心，閑逸致地為姬無鹽沏茶，“瞧，我說什麽了？什麽同生共死、什麽同歸於盡，都是說說罷了……名利場中走過一遭的人，眼看著能夠到更高的樹枝了，那底下那曾讓跌落在地的枝條，便也隻剩下了礙眼罷了。”

“那子啊……眼底太盛，彼時深，不過是那些話說多了，連自己也信了。”

子秋抱著剛摘的花進來，聞言問道，“那……這人如何了？”

“還活著吧，不過……活著倒還不如一道死了算了，落個深的名。”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眸底微涼，“盛怒之下的楊家、還有被波及到的葉家，百合啊……怕是生不如死。這些年，古厝沏的茶，愈發地好喝了。這個手藝活，我卻是總也學不會。”

子秋將鮮花在瓶中，湊過去也討了杯茶，喝了口，歪著腦袋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區別……左右就是茶唄！心有戚戚焉，“那葉家姑娘倒是被牽連了，才進門，便了寡婦。”

“就你單純。”古厝手中茶匙敲敲子秋腦袋，“這婚事裏，楊家本就高攀，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怎麽可能敢將葉小姐扣在府中當寡婦？葉家自是早早地登門接了自家姑娘回去，到時候找皇後說一門好親事不問題。我這茶不適合你喝，小小年紀，喝不出味道。”

“我同姑娘一般大，怎地姑娘喝得出，我便喝不出了？”子秋不服，覺得古厝這是誆騙於自己，瞪著眼哼哼。

“姑娘。”岑硯在臺階下稟告，“姑娘，寧大人來訪。”

寧修遠？姬無鹽咬了咬後牙槽，笑意森森，“他來這裏作甚？不見！”

古厝表微妙，看了眼姬無鹽，輕聲問道，“不見……不合適吧，畢竟他是，咱們是民。”

“嗬。怎麽了？”一提就一肚子氣，姬無鹽冷笑，愈發地不待見，“別以為我瞧不出來，他就是故意要壞我的事！雖然我也沒想著救他倆，但至等婚宴結束，讓他們各死各的，而不是眾目睽睽之下證人證俱全！如今倒好……風塵居怕是又要關門歇業……他壞我事、斷我錢財，還想著我老老實實見他？做夢！”

古厝握著茶杯的手了……平日裏喜怒不形於的姑娘，對上寧修遠似乎總多了幾分孩子氣。

這不是什麽好現象。

他半起了子給倒茶，輕笑著安，“，不見就不見吧……岑硯，去外頭告訴寧大人，咱們姑娘席上貪杯，這會兒睡了。請他回吧。”

說著，又安姬無鹽，“放心，風塵居那邊，我去安排。若隻是歇業幾日，倒也無妨……左右有上楚在，還能了那幾個銀子不是？”

“就是就是！”子秋頷首附和，“姑娘怕是也沒吃什麽，奴婢給您做好吃的去？”

門口歎出一個腦袋，嘻嘻一笑，“要吃綠豆！要吃牛茶！要吃金麻團！”

子秋臉一黑……

……

沒見到人，寧修遠也不意外。

姬無鹽這人，看著好相與，實際上小氣又記仇，氣兒還大……還帶著幾分寵出來的無法無天。

被拒之門外，他也不在意，脾氣很好地對著岑硯點點頭，溫和得很，“既如此，還請轉告姬姑娘，就說……寧某改日再來拜訪。”

岑硯訥訥應著，當朝帝師大人對他如此客氣，讓他有些適應不了。

寧修遠卻已經轉上了馬車，走了，看起來沒有半點兒被拒之門外的低落亦或者不悅。反而有種……岑硯想了想，被自己驟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地一哆嗦……他竟然覺得，那表，有些……寵溺……

“主子。”馬車上，席安多有些恨鐵不鋼，“這姑娘家要哄。如今姬姑娘在氣頭上，不見你，你便要端正些態度，多等一會兒以示真誠。你這樣轉就走……換了屬下，屬下也不樂意。”

馬車裏，寧修遠靠著車壁，懶洋洋地問，“你是姑娘家？”

“……那倒不是。”

“那你婚了？”

“……也沒有。”

“一把年紀了連個姑娘家的手都沒過的你，怎麽好意思在這裏充當行的？”寧修遠冷哼，毫不留地一刀子一刀子地自家手下的心窩子，“再嘰嘰歪歪的，我把你也丟大理寺去幫忙去。”

席安瞬間閉……他不是怕主子，他是怕尤大人。

席玉去了大理寺才幾日景，聽說已經瘦了一圈了，每日裏一個人當十個人用，都不敢多喝水，因為沒時間去茅廁。

他可不想過去。

算了，老夫人的耳提麵命，在大理寺尤大人麵前，真的不值一提，還是老老實實趕馬車吧。

馬車裏，寧修遠還在回味席安的那些“苦口婆心的諄諄教導”，反複咀嚼片刻，仍然覺得這笨辦法實在不夠聰明……不能從大門進，難道還不能挑個月黑風高夜，翻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