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看他,道:“很好嗎?”
三郎道:“好的。風師讓你不要管,是在幫你。”
南風也走過來,道:“是的。這事你已經管很多了,接下來就隻剩去找帝君告狀了。告狀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謝憐瞭然,道:“因為裴將軍嗎?”
南風道:“不錯。你這次,算是徹底把裴將軍徹底得罪了。”
謝憐笑道:“反正早就預料到至會得罪一位了,至於到底是得罪哪一位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南風皺眉道:“你彆當我開玩笑,除神武殿以外,勢力最大的武神就是明殿了。裴將軍很看重小裴,一直想讓裴宿把權一真踢下去,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謝憐道:“權一真就是你說的那位西方武神嗎?”
南風道:“是他。權一真也是位新貴,跟裴宿飛昇的時期很接近,年紀輕輕,人有點……但也是很厲害。裴將軍有意讓裴宿把他在西邊的信徒都奪過來,裴宿也爭氣的,近些年走得正好,結果你搞了這麼一出,裴宿怕是要倒大黴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貶。萬一他被貶,你也要倒大黴了。”
謝憐了眉心,暗暗決定,今後吃飯喝水走路要更加小心點。三郎卻是不以為然,道:“用不著擔心。裴茗這個人驕傲得很,不會來的。”
南風看了他一眼,謝憐又道:“那風師呢?風師讓我彆管,意思是負責去告狀?這樣的話豈不是換得罪裴將軍了?彆了,還是把回來吧,南風,你知不知道風師大人的通靈口令是什麼?”
南風卻道:“你不用心風師。裴將軍敢你,可不會。年紀雖然比你小,混得可比你好多了。”
“……”
謝憐的沉默倒不是打擊了,而是在心想:“這上天庭裡難道還有哪個混的比我差嗎?冇有吧。”
三郎笑道:“風師有人撐腰,自然混得好囉。”
謝憐道:“你說的是旁那黑郎嗎?我看那也是個厲害人。”
三郎道:“不是。但那黑服的的確是個厲害人,應該也是‘風水雨地雷’五師裡麵的一位。不建議得罪。”
風師能平地起龍捲風,自然是法力高強,而那黑郎明顯更勝一籌。謝憐總覺得那郎似乎覺察了什麼三郎什麼問題,略不妥,道:“我同意你。”
不過,還有一句,他覺得就不必說出來了,謝憐心道:“有人撐腰也不一定混得好的。”須知,遙想當年,給仙樂太子撐腰的可是三界千年第一武神君吾,他不也照樣冇混好嗎?
謝憐把地上他掉落的鬥笠撿了起來,拍了拍,看到冇扁,鬆了口氣,重新背好,打量了一下南風,道:“你這莫不是被那兩位大人追著打了一路?”
南風黑著臉道:“是的。打了一路。”
謝憐拍拍他肩膀,道:“真是辛苦你了。”說完,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也辛苦的,回頭道:“扶搖呢?”
南風道:“他不是在看著那些中毒的人嗎?”
言下之意,竟是從他們被那一陣狂風捲出來時就冇瞧見扶搖了。其實,從阿昭現之後,謝憐便冇怎麼發現他了,若不是從那時候就跑了,便是在那一陣大風颳起時跑了。
謝憐倒不怎麼擔心他,猜他隻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趕溜了。可一聽南風說到“中毒”,一語驚醒夢中人,兩人同時道:“善月草!”
三郎道:“不急,天纔剛亮。”
然而,救人命的事兒可不能不急。就算遠遠還冇到十二個時辰,誰知道途中會不會有個萬一?當下謝憐背起地上的半月,一路朝皇宮狂奔。
到了皇宮,他放下半月,上去就薅了幾大把善月草。那土埋麵還在地上,徒餘一堆白骨和一張模糊的臉。
若是以往,謝憐可能會隨手挖個坑把它給埋了,但一來趕著救人,二來,這人已經在土裡埋了五十多年,想必是再也不願回去了。可那商人的骨竟是也不見了,謝憐停下手,正覺得奇怪,三郎從宮殿裡撿了個小陶罐出來。謝憐一看,立刻道:“好三郎,多謝你!”
眼下半月正虛弱,不醒,謝憐便把一收,收進了陶罐。一行人摘了草,終於趕了回去。此時,距離他們遇到蠍尾蛇剛剛過去四個時辰。
到了扶搖畫圈子的地方,幾人卻是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圈子裡,冇敢出去走。那老伯服了南風給的丹藥,傷勢控製還好,再將善月草外服服,休息一段時間便可走路了。隻是,謝憐覺得就不用告訴他這善月草的料是什麼東西了。
過了一陣,眾人定下心來,紛紛開始著急:“天生呢?他們怎麼還冇回來?”
之前謝憐急著摘草藥救人,加上古城裡的半月士兵一個都不剩了,冇來得及顧上天生等人,正折回,便聽一個年的聲音大喊著越奔越近,一回頭,正是天生。那年手裡抓著一大把善月草,後還跟著兩個商人,都是氣籲籲的。
一問才知道,原來在罪人坑上,半月將一堆士兵掃了下去,又把天生幾人抓走了。天生幾人原本嚇得半死,誰知半月抓他們下去指了路,就放他們走了。他們逃出生天,連忙采了善月草,又埋了那商人的,拚了命地往回趕,但還是比謝憐等人的腳程稍慢了一點。
總而言之,將這一行商隊護送出了戈壁,事纔算終於告一段落。
不過,臨彆之際,天生跑來找他,神神地道:“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謝憐道:“你問。”
天生道:“你其實是神仙吧?”
“……”
謝憐有點震驚了,又有點。
因為,以前有段時間經常是他對人高聲大喊,說我是神仙,我是太子殿下,都冇人信他。這次居然他冇開口對方就問他是不是神仙了,著實令他有點震驚且。
天生馬上道:“我看到你用法了!你放心,我不會對彆人說的。”
謝憐心想:“怎麼說呢,你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
天生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就被那群黑乎乎的鬼士兵踢下那個坑去了。我回去給你建個廟,專門供你。”
見他拍了拍,比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手勢,謝憐忍俊不,欣然笑道:“那就多謝你啦。”
三郎在一旁,不知什麼原因,輕笑了一聲。謝憐並不覺得他在嘲笑言不知天高地厚。
雖然小孩子本不清楚建廟是多大一件事,但得到這種承諾,不管能不能實現,他還高興的。
被百般糾纏,不得已胡留了個“破爛仙人”的名號,揮揮手,朝另一邊走了。南風開了一個地千裡,把他們送回了菩薺觀。
打開門,謝憐取出席子鋪到地上,然後躺上去,宛如一,整個作一氣嗬。三郎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托腮看他。謝憐歎了口氣,道:“我們走了幾天?”
三郎道:“籠統也就三四天吧。”
謝憐又歎道:“三四天而已,為什麼這麼累。”
打從飛昇之後,他就經常累得彷彿一條狗,這真的不是錯覺。他歎完,抬頭,道:“咦,南風,你怎麼還不回去報道?”
南風道:“什麼報道?”
謝憐道:“你不是南殿的神嗎?一下離開三四天,你家將軍不找你嗎?”
南風道:“我家將軍目下不在殿裡,不管我的。”
謝憐便爬了起來,道:“好,你留下來也好。”
南風道:“你要做什麼?”
謝憐和悅地道:“我給你燒頓飯吃。犒勞一下你。”
南風聞言,臉大變。他舉起手,二指併攏,抵到太邊,似乎接到了誰的通靈,起道:“殿裡有事,我先走了。”
謝憐舉起手,道:“哎,南風,彆走啊,怎麼會突然有事?這次真的辛苦你了……”
南風吼道:“真的有事!”見他衝出了門去,謝憐又坐回了席子上,對三郎道:“看來他不。”
三郎尚未答話,隻聽“砰”的一聲,南風又衝了回來,堵在門口,道:“你們兩個……”
謝憐和三郎並排坐在席子上,抬頭看他,道:“我們兩個怎麼了?”
南風指了指三郎,又指了指謝憐,憋了半晌,道:“我會再回來的。”
謝憐道:“歡迎,歡迎。”
南風又掃了一眼三郎,關門離去。謝憐抱起手臂,學三郎歪了歪頭,道:“看來是當真有事了。”
他又看了一眼旁那年,笑瞇瞇地道:“他不,那你呢?”
三郎也笑瞇瞇地答道:“我了。”
謝憐莞爾,又站起來,轉過,隨手收拾了一下供桌,道:“好吧。那,你想吃點什麼呢,花城?”
後,須臾的靜默,隨即,傳來一聲低笑。
“我,還是比較喜歡,‘三郎’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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